料,地面給人的感覺,還是很冷,陣陣的寒意在骨縫中凝聚,凍得她渾身顫抖。
慢慢的,寒意消退,痛覺麻痺。
她的身體被一雙很有力的臂膀抱了起來,“宋柯……”她的輕聲呢喃,被湮沒在周圍的人群中了。
可是,抱起她的人,卻聽到了,挺拔的身軀一僵,然後皺了皺眉。
“讓一讓。”
手上沾上的鮮血,跟他黑瞳周圍浸著血紅的顏色相形見拙。
他的下頜貼在季璃昕的臉頰上,暖意從肌膚蔓延開來,她不在顫抖。
漆黑的眸深邃似海,卻隱隱乍現幾許壓抑的恐慌。
“讓一讓。”
聲音卻剋制不住,無端地朝著眼前黑壓壓一片圍觀人群吼道,一貫的優雅風度,蕩然無存。
或許是被他凜然的氣勢震懾住,又或許被他眼底的冷冽給凍傷,圍觀的人,一個一個自動地開始後退讓道。
他原本想自己開車的,後來想想作罷,抱著她進了一輛計程車。
“機場醫院。”
他報了最近的醫院名字,這個機場最近的醫院便是離此處十來分鐘車程的機場醫院。
他的視線,情不自禁的又移到她的臉上,他蹙了蹙眉,神情恍惚。
剛才在機場,他是去接人的,沒想到無意間聽到身旁有人驚呼,“那個孕婦跌倒了。”
孕婦這個敏感的字眼,飄入耳際的剎那,他的眼神跟著聲音無意識地遊移,定點,而正好撞到她倒地的驚險一幕。
當那驚險一幕納入眼底的那個瞬間,他發現自己所有的理智跟冷靜,都付諸流水。
等到他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張開了雙臂,而身側的人,用異樣的眼神睨著自己。
他毫不理會,明明隔了七八十米之遙,加上週遭的聲音很吵鬧,他根本就聽不到她身體撞擊磚面的聲音。
周遭一片混亂,他聽不清楚。
手握成拳,慌張壓迫著他的神經。
近距離看,這一場合,愈發的觸目驚心。
她蜷縮著躺在地上,身上的血,染紅了她雪白的孕婦裙,染紅了她的雙手。
他甚至有一種錯覺,她就要離開了,因為她的臉色慘白,神情悽然,他本能地將陷入無意識中的她抱了起來。
而抱起她的那一刻,他發現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從他的身上汲取點溫暖和安慰。
他聽到了一個含糊不清的名字,“宋柯。”
然後,她不再說話。
他不明白,聽到這個名字,他為何心頭會浮現淡淡的失落。
坐上車的時候,他找回了幾分遊離的思緒,為何她嘴裡吐出來的不是冷天澈而是宋柯?
宋柯,這個人,他知道,跟她結婚之前,他調查過她,宋柯是他大學時期的男友,後來跟冷天澈同期出的國。
這個名字,卻從未從她嘴裡吐露過。
難道無意識中的呢喃,才是她心靈最深處的心聲嗎?
沈童曾經說過,“聞人你總喜歡把在乎的人放在心裡,那從不提起的人,就是你最愛的人!”
他聽了,當初僅是置之一笑而已。
或許這話,比較適用於懷中的人身上。
既然她喜歡的是宋柯,為何要嫁給冷天澈呢?
自己似乎從未介入過她的生活圈子,連隊她的瞭解都匱乏的可憐。
冷天澈,自己同母異父的弟弟,想來他都覺得可笑。
他以為母親受不了聞人家對她的唾棄,逃離了這個家,客死異鄉,或者淪為社會的最底層,卻從未想過她過得這般的好,在上流圈子裡活得悠哉自在。
難道她從未想過把自己接過去嗎?任由自己在刀俎堆裡垂死掙扎。
嚴可欣的母性,並非不存在,只能說她的母性,吝嗇於他聞人臻。
從知道嚴可欣活著,活得優渥後,他發現自己異常地痛恨起這個人來了。連帶的,恨烏及屋,冷天澈也被波及。
其實,懷中的這個女人,是打擊冷天澈最好的武器。可是,這個女人的身份是自己的前妻。
他,下不了手。
濃稠的滋味繁複,他不知道到底是因為愧疚,還是別的情緒。
她腹中的孩子是冷天澈的,對冷天澈最大的打擊,便是讓他失去這個孩子。自己應該眼睜睜地看著這一條生命流逝,而非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手相助。
“到了。”
司機從後視鏡中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