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霞慌了,死死地拽著手中的槍,哪知牛牯弓起膝蓋猛地頂在她肚子上,痛得她一鬆手,槍被牛牯叼走了。牛牯一甩頭,槍飛向房秋心。房秋心稍一愣神馬上便反應過來了,她急忙伸手去抓槍。手剛伸到一半,金仔一匕首刺在她腰間,痛得她一聲鬼叫躺了下去。與此同時,劉觀音和三名隊員揮起大刀劈向了牛牯,頓時血花四濺,牛牯轉眼被剁成了一團血肉。
房秋心嚇傻了,失魂落魄地盯住那幾把滴血的大刀,形如鬼魅。
“說,誰殺了我爹孃?錢財在哪裡?”
周春霞扯去房秋心口中的爛鞋,槍口抵在她左胸上。房秋心也顧不上廉恥了,她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那副赤條條的身子說不定馬上也會像牛牯一樣被劈成一團肉醬。於是她仇恨地瞪著周春霞,緊咬的唇間淌下一縷血漬。
“好,你不說,我成全你,牛牯就是你的下場。”
不待周春霞動手,劉觀音抬手在房秋心臉上劃了一刀。房秋心瘋了似的尖叫起來,一邊本能地向後躲避,可劉觀音人比她高,無論她怎樣扭擺,那把刀總是貼在她腮邊。搖曳的火光下,憤怒的眼睛,雪白的刀刃,豔麗的血液,為她編織出一個恐怖而美麗的地獄。
“啊——不要啊,不要殺我,我說,我說!”
房秋心癱軟在床邊,青紫的唇顫抖著,雪白的身體裹著一塊塊血汙,這些血有的是她自己的,有的是從牛牯身上濺過來的,就像一條落在網中的斑斕大魚。現在她知道不說不行了,周春霞和游擊隊決沒有饒過她的理由,只好如實道來。不過她口才不錯,一番斷斷續續的交代,讓人聽了不但不恨她,反倒頓生憐憫之心,因為她把自己描繪成了一個被牛牯奴役和脅迫的弱女子。
紅翻天 第四十二章(8)
“……真的,這一切都是這個狗東西乾的!”房秋心指著牛牯的屍體,咬牙切齒道。
周春霞注視著房秋心半美麗半猙獰的臉,心想老天真是瞎了眼,居然讓這樣惡毒的女人生了一副如花美貌!可憐的爹孃,竟然死在這對姦夫淫婦手裡,真是太大意,太不值了!可恨的是這對狗男女還把他們的險惡暴行嫁禍於紅軍,把他們千刀萬剮了也難解這心頭之恨。但她還是抑制了自己的憤怒,最後按照房秋心的交代,押著這女人來到隔壁她和爹曾經的居所,從床下的地窖裡起出了房秋心和牛牯這幾年蒐括來的三百多塊光洋和十幾根金條。
撫著這些白花花、金燦燦的銀元和金條,周春霞眼睛溼潤了。她想,他們周家遭了那麼大難,死了那麼多人,現在,終於要物歸原主了。不過這個主不該是周家,而應該是為它們付出過血汗的人民,是代表著人民去奪取政權的紅軍游擊隊。至於眼前這個毒如蛇蠍的女人,對於游擊隊已毫無用處,連殺她都會髒了自己的手。她把槍頂在房秋心頭上。
“春霞,求求你,看在老天爺的分上,不要殺我!”
房秋心見周春霞一時沉默不語,猜測她可能手軟了,立刻“咕咚”一聲跪下,拼命地磕頭求饒。周春霞忽然想起那個未曾謀面的嫂子和傳言中的孩子,倏地收起了槍。
“我嫂子呢?還有,那個卵鬼崽是哪來的?不講實話我馬上劈了你!”
找到了急需的經費,門外又沒動靜,周春霞知道這次的襲擊成功了,所以還想刨根問底。因為游擊隊一撤出五堡,馬上就要遠走高飛了,五堡和自己的聯絡也從此斬斷了,但作為周家的唯一倖存者,她有權利知道她家的血脈是如何消失的。這麼想著,她狠狠地踢了房秋心一腳。房秋心兩隻雪白的Ru房顫了兩顫,又暫時平靜下來。她閃爍其詞地支吾了好一陣,才低頭嘟噥道:
“你嫂子有一天收拾了東西,說是回孃家,後來就沒再回來了。我派人去她家問過,也沒見人,聽講掉進河裡淹死了,好可惜喲,那麼標緻的一個人。但那個卵鬼不是她的,是我撿來的。”
周春霞知她在撒謊,二話沒說,用槍口在她臉頰的傷處捅了捅,痛得她大聲慘叫:
“啊——!不要了!我說,我全說!”
房秋心哭喊了一會,兀地站起來,仰天大笑,雙眸中閃射出惡毒的亮光。
“哈哈哈!……周大小姐,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活下去也人不人,鬼不鬼了。……告訴吧,你爹你娘,還有你那個同樣也是爛貨的嫂子,全都是我殺的!我就是你周家前世的冤家!我受夠了,在你們周家過的那些噁心的日子,他們早就該死了!只可惜沒有親手殺掉你和你家那個沒卵用的周春強!你不曉得吧?你們周家根本沒幹淨的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