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只怕還沒瞧上一眼,肉身便已老死,意我之識恐怕也將在彈指之間潰散無存。”
樂先生見他有些心灰,勸解道:“境界一到,神通自然俱足。大師何須掛懷,但勤勉修行,自有證果一日。”
苦行僧釋懷一笑,轉而問道:“話說還頭,那句讖言困擾貧僧已久,佛山道海自不必多言,但所謂三教,莫非在佛道兩門之外,別有一教?……”說到此,苦行僧心中靈光一閃,驚呼一聲道:“啊!自人而仙,自人而佛,自人而人……樂先生,你告知貧僧乃是聖宗傳人,莫非那三教所指竟是佛門、道門和聖宗嗎?”
苦行僧神色驟變,但樂先生卻面色平靜,含笑不語。苦行僧見他不答,又問道:“莫非聖宗真的已經成就佛祖和道祖那般,達到諸緣不及的境界?若真是如此,那聖宗所證之道何以不在世間流傳?”
樂先生搖搖頭,答道:“此教非聖宗所創,乃是得自人間,聖宗只是求證此道罷了。”
苦行僧疑惑道:“得自人間?三教子,度人間,這最後‘度人間’之句,莫非暗示人間將有大劫,將有三教之子應劫而出?”
樂先生微微一笑,答非所問,道:“大和尚,實不相瞞,日月廬等那塊玉佩,已經等了數千年啦!”
此言一出,苦行僧臉色驟變,聯想起樂先生方才所言,又將那幾句讖言喃喃唸了幾遍,頓時福至心靈,道:“他就是……”
樂先生卻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苦行僧恍然大悟,回頭看了一眼日月廬,道:“貧僧明白啦!”
樂先生臉上露出笑意,雙手合十,說了一句:“阿彌陀佛!”
苦行僧同樣雙手合十,面有清風,笑道:“陸正這孩子,本來貧僧本有意收他為徒,但他總是執意為其同伴唐小九報仇,與我佛門修行初心不合,強自修行,只怕誤入歧途。貧僧也正苦惱此事,不知該不該收下他。這下可好啦,貧僧原本就猜測他身上的玉佩來歷不凡,因而不敢輕易做主,只是沒想到原來陸正的緣法在此,貧僧只是緣引之人罷了。”
樂先生點頭,拱手道:“大和尚,現在時機未至,這件事還請不要告訴任何人。”
苦行僧眼中流露一絲疑惑,但仍是道:“貧僧自會守口如瓶,只是自滅妖劫之後,不知人間又將迎來何種劫數,那道籬笆……”
樂先生笑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數!大和尚何必煩惱,正是人生無處不從容啊!”
苦行僧也笑道:“是貧僧多慮了。”
兩人正說間,樂先生忽然眉毛一動,轉身朝一個方向看了一眼,笑道:“本來還想讓大和尚多留一會兒,看來是不行了……大和尚,白虎寺門口有人找你呢!”
樂先生之神通玄妙莫測,苦行僧心知白虎寺有事發生,當下道:“多謝先生告知……樂先生,貧僧就此別過,便不與那孩子話別了,煩請代貧僧轉告陸正,望他一切珍重。阿彌陀佛。”
隨著一句佛號,苦行僧縱身一躍,僧袍飛揚,如一隻大鳥一般,飄飄搖搖向著兩界山下落去,眨眼間便不見了身影。只有幾句偈語從虛空之中隱約傳來:“知我身苦,即知眾生苦;度眾生苦,先度我身苦。茫茫紅塵去,飄飄我身來。”
就在偈語消散之後,樂中平兀自獨立風中,案桌上茶水已冷,似乎回應那幾句偈語,他也開口道:“人生何處不從容啊!”只是話中少了幾分瀟灑,反而多了一些感慨。
“大和尚走了?”身後突然有人說話,正是一臉嚴肅的李儀。
樂中平深吸一口氣,道:“終於來了!這便走了。”
李儀不滿道:“這和尚,怎麼話說了一半就走了?喝了我的茶,連跟我打個照面都來不及嗎?真是失禮!”
樂中平笑道:“隨意吧,也許是他嫌自己囉嗦了吧,何況他要說的,要做的都已經留下了。這次,草廬欠了大和尚一次人情!”
李儀皺眉道:“陸正?這孩子真是讖言中的三教之子嗎?”
樂中平道:“你不是也看見那塊六龍佩了嗎?”
李儀心中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大賢弟”,有些惱火,眉頭皺得更厲害道:“但願不是!”
樂中平聽出他語氣彆扭,回頭看了他一眼,李儀卻把頭轉了過去。樂中平忍不住大聲笑起來,這笑聲極大、又極爽朗,驚動了四周的流雲也似乎暫時停下了腳步,看看是誰這樣笑的開懷。
兩界山上,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風中站立良久。
陸正被告知苦行僧已經離開時,正和心兒坐在木橋的臺階上休息。天邊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