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黃色篷布的車廂裡,是三十餘名荷槍實彈的政府軍官兵。
由於雨量實在太大,加之車子在行駛中,風雨更是無形中急促稠密了許多,車廂前方的擋雨篷布被嚴嚴實實地放了下來。
原本離開拉時尚顯得無比警惕的官兵們,此刻行將進入自己的地盤,再加上被雨水和冷風摧毀了鬥志,大家都把槍斜背在了背上,沒精打采地蹲靠在了車廂兩邊的壁板上,吸菸閒聊著打繁間。
三輛車不急不慢,始終保持著四十公里的時速。即便是行駛在坑坑窪窪的公路上,車與車之間的距離也始終保持在三十五米至四十米之間,看得出來駕駛車輛的都是純熟的老手了。
打頭的第一輛車上的副駕駛室座位上,是一名神情慵懶而又疲憊的政府軍中校,後座上的一名神情同樣倦怠的尉官,他的兩邊坐著的是兩位全力戒備,手裡始終端著中國產八一式衝鋒槍的老兵。他們不時警惕地看著窗外的情形,以保證整個車隊的絕對安全。
眼看越
出丘陵中彎彎曲曲的彎道,進入了長達三公里長的直邊是剛剛犁耕的開闊水田,田野風光一片美好。坐在車頭的中校似乎也受到感染,疲倦的神色稍微有所緩和。他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掏出香菸,用打火機點燃,美美吸了兩口,愜意地噴出濃濃的煙霧。
突然,身後傳來兩聲劇烈的手雷爆炸聲,中校驚得香菸掉在腿上也顧不著,剛要開口發出命令,前面五十米遠的水田裡傳來兩聲清脆的槍響,兩顆子彈穿過擋風玻璃,準確地射入了司機的眉心和中校的左眼,子彈強大的穿透力,將兩人的腦漿打得飛濺開來,坐在後排的三個官兵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失去控制的越野車就一頭衝進了右邊的水田裡,隨即側翻開來,濺起一片汙濁的泥漿。
車裡剩下的三個人還來不及開啟車門,一顆手雷划著優美的拋物線,準確地飛進了擋風玻璃的寬大窟窿,巨大的爆炸聲隨之響起,將泥濘中的越野車炸得旋轉一圈,翻了個身,再次橫臥在一片泥濘的水潭中。
與此同時,AK47的點射槍聲在手駛出彎道的運兵車,此時已成為一團熊熊燃燒的大火,公路兩邊的水田裡,是四個渾身泥漿的剽悍漢子不停地交叉射擊,沒被手雷炸死,僥倖跳下車廂的官兵全都成為了四人的活靶子,公路上和道溝裡躺著二十多具屍體,不少屍體已經殘缺不全,路面上一灘灘血水匯聚成溪流衝下低窪處,整段道路上哀嚎不斷,慘不忍睹。
中間的麵包車是唯一沒有傾覆的車輛,兩邊後輪已被人打爆,麵包車頭坐著的兩個人,一個提著尚未發出一顆子彈的衝鋒槍倒掛在車門外,一人腦袋失去了一半,伏在方向盤上,麵包車的所有車窗,幾乎在半分鐘之內全被打碎。
滿身泥漿已經看不出面目的梁山拔出手槍,飛快地接近了麵包車,猛然拉開側門,身子一矮,已經躥到了敞開的後車窗外,對準車內晃動的腦袋連發兩槍,再次飛快地轉到另一側拉開車門,手中的槍快速頂在惟一一個來不及回頭的警衛後腦上,“呯…”的一聲,子彈從前面鼻子旁飛出的警衛猛然向前撲倒,“咚…啪…”的兩聲連響,重重地摔在了另一側的公路上。
孫毅和三個弟兄把五個脹鼓鼓的白色錢袋扔下車,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向躺在地上哀嚎慘叫的敵人補槍的兩名隊友完成任務飛奔而來,三分鐘不到,五個裝滿紅色大鈔的白色袋子被瓜分殆盡,隨著梁山一聲令下,七個矯健的身影飛快地沿著田坎衝進了遠處的叢林裡,轉眼間消失不見。
“轟…”
就在這時,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從西北方向傳了過來,一股巨大的黑霧沖天而起,整個達邦縣和納蓬小鎮馬上陷入了一片慌亂之中。
一個小時之後,電話無法接通的景棟政府軍的六輛運兵車,冒著瓢潑大雨,快速行駛到斷橋前,只能對著長達十幾米的斷口仰天長嘆。
達邦縣這邊,一個連的第四特區守軍已經疾馳納蓬鎮,卻在半道上被熊熊燃燒的運兵車堵住了去路,看到公路上滿是殘缺不全的屍體和不斷流淌的血水,官兵們只能留下警戒,一個班的人馬馬上返回達邦縣,向拉總部的林民賢告急。
此時,梁山小隊剛剛繞過人心惶惶的納蓬鎮,鎮中楊盛成和林民賢勢力都緊急出動大部分兵馬,趕往了出事地點,哪裡意識到強悍的劫匪已經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輕鬆逃匿?
下午三點四十分,公路邊沿密林中的梁山小隊看到馬路邊上熟悉的身影…一身瑤民打扮的阿彪和翁邊,八人飛快越過馬路,滑下了堤岸,一條五米多長的木船靜靜地靠在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