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黑眸冷靜,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菲薄如刀片的唇抿成了冰涼的直線,卻什麼都沒說,只是給言喻掖好了被子。言喻卻不肯讓他碰,她細長的眉毛冷了下來,唇色因為發燒,有些異常的紅,她的臉頰也是生氣的紅光:“你別碰我。陸衍,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私?我們三年都沒有來往了,為什麼不能一輩子不來往?你
到底為什麼現在要出現?這麼平靜地出現,好像當年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她抿緊了紅唇,眼眸冷冽,眼周不知道是氣紅的,還是因為發燒的嫣紅。
“你忘記了那些事,可是我沒忘記,陸衍,我只知道我們之間,不配再同處一個空間裡,你站在這兒,我都覺得噁心。”
最後一句話,言喻是一字一頓地說出來的。
陸衍咬緊了兩腮的線條,肌肉隱約起伏,他在隱忍著什麼,言喻的每一個字眼都狠狠地擊打在了他的心臟上。
他喉結無聲地滾動,盯著言喻看了許久。
然後道:“我沒忘記那些事,也忘不了,可是言喻,這些年痛苦的並不是只有你。”“是啊。”言喻全身都是灼熱又滾燙的,她氣得隱隱發抖,“你痛苦,我也痛苦,分開不好嗎?你和陸疏木的母親結婚,我過我自己的生活,我帶著小星星再婚,照顧著她長大不好嗎?你為什麼要出現?你是
不是告訴了小星星,你是他爸爸的事情?”
這一串的詞語中,陸衍一下捕捉到的就是“再婚……”兩個字,他漆黑深邃的眼眸眯了起來,一張英俊的臉孔彷彿能滴下水來。
“你想跟誰再婚?言喻,我告訴你,別做夢了。”
言喻也冷笑:“跟誰再婚,都不會跟你。”
兩個人說話,都沒有什麼理智,都是哪裡痛,哪裡脆弱,就狠狠地往哪裡捅,陸衍攥起拳頭,還想說什麼,臥室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打破了兩人爭執的凝滯空氣。
陸衍胸口輕輕起伏了下,他仍舊垂眸望著言喻,眉骨的一半籠在了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之中,讓他的神色顯得冷冽又難以看清。
好一會,他轉過了身,漆黑的眼眸已經恢復了平靜,波瀾不驚地道:“進來。”
保姆阿姨猜不透言喻和陸衍現在的關係,但也能感受到兩人之間的詭異氣氛,她笑了下,想緩和冰冷的空氣:“言言,我給你燒了熱水,來,給你擰毛巾降降溫。”
阿姨剛弄好了毛巾,還沒疊好,一雙骨節分明又修長的手就伸到了她的眼前,陸衍沉聲道:“讓我來吧,你去拿開粥上來,讓她吃飯。”
言喻語氣冰冷,她攥起了手指:“阿姨,趕他出去。”阿姨猶豫了下,陸衍已經拿過了她手裡的毛巾,走到了言喻的身邊,彎下腰,單手就握住了言喻想要亂動的手,另一隻手,直接將毛巾鋪在了她的額頭上。
正文 第184章
陸衍的聲音沒有幾分溫度,命令式語氣:“下去!”
阿姨心臟一緊,說:“那我先下去拿藥吧。”
言喻抿緊唇,掙扎著,掙脫了手,將額頭上的毛巾扔在了地上,她琥珀色的瞳仁裡閃現的都是火光:“你不噁心我噁心,你對得起你的未婚妻嗎?你對得起你的兒子嗎?”
她說著,眼前浮現了陸疏木的那張臉,她既心軟又心痛。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看到陸衍和陸疏木,只要看到他們,她就無法避免地會想起她失去的那個兒子!
陸衍這一次聽了言喻的話,卻沒有生氣,他彎腰,撿起了毛巾,冷靜道:“你現在生病了,折騰了,受到傷害的都是你的身體。”
他黑眸寒光微凜,睨了言喻一眼,菲薄的唇毫無感情地動了動:“還有,如果你再繼續鬧,你信不信,我會立馬告訴小星星,我是她爸爸,然後帶走她。”
儘管他的語氣再平淡,言喻的心臟還是狠狠地收縮了下,她蜷縮了下手指,那些憤怒像是漏了氣的氣球一般,全然癟了下去,只剩下了悲哀,是真的悲哀。
因為她知道,陸衍說的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只要陸衍想。所以,她離開了三年,改變了什麼了嗎?她就算在律師行業拼出了一片天,她還是沒辦法跟資本對抗,她還是保不住自己的女兒,當年的那一年多的婚姻,帶給她的是什麼?是無窮無盡的傷害,不論是她
的心,還是當年那個被引產掉的孩子。
最悲哀的是,言喻想恨陸衍,卻發現,連恨他都恨不下去,因為最初選擇和他結婚,是她自己選的,是她逼著他的。
她最該恨死的是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