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眾人面帶驚喜,走出船艙,飽覽眼前勝景。天氣也漸漸熱起來,船上的漢子,豪興大發,坦露著壯實的身子。
一陣清涼的風迎面吹來,帶有淡淡的鹹味。大海,好像不遠了。
又走了半日,商水竟被分作兩半,被河水夾在當間的,便是通海州。聽船上艄公說,此州原本沒有,而是數千年來,河水衝擊而成。過了此州,便是大海,地名倒也恰如其分。
是夜,大船停靠通海州一處僻靜的碼頭上。眾人也習以為常,雖不能下船,便早早安歇。第二日天未亮,船艙中,靜坐的林一忽然睜開了雙眼。他看了一眼睡熟的金科,悄悄走出房間。
林一所居船艙一層,走出幾步,便到了船舷處。水面上漆黑一片,天上也不見星辰,只有河水的嘩嘩聲響。
林一的目光穿透了河面上淡淡霧靄,向遠處望去,雙眉緊鎖起來。
一個時辰後,天色大亮,林一所在的大船緩緩離岸,向東駛去。而林一依舊在船舷邊,靜默獨立。
金科打著哈欠走了出來,與林一打過了招呼,便循著河面隨意望去。只是片刻,他面色一變,驚呼道:“前面的大船哪裡去了?”
金科的異狀,落在船上眾人眼中,竟無人在意,還有人發出不屑的輕笑聲。
滿面詫異的金科,不得看向林一。這船上,他親近的人只有林一了。
“林師弟,這是怎麼了?”
林一面色有些發冷,目光瞥了一眼船頭,說道:“金師兄,你看那是什麼?”
金科循著林一目光看去,船頭上,不知何時多出一面九龍盤繞的金龍紫旗。他有些不解地問道:“那是天龍派的九龍旗啊!何時掛上去的?”
林一撇了撇嘴,自言自語地說道:“前面大船在一個時辰前,從南面的水道走了。”
金科不幹了,瞪起眼珠子叫道:“這是作甚?既然甩開我等,便讓我等就此回山便是。不行,我要問問去。”他說著,面帶怒色,正好見柳堂主在不遠處。
“柳堂主,為何前面大船拋開我等獨自離去?”金科面對柳堂主是一點也不客氣。他的二姥爺,也就是木管事在門內地位要高於這些堂主的。
柳堂主神情冷淡,不耐煩地說道:“我只是遵命行事,其他事一概不知!”
“那你靠岸吧,讓我等回去,離開家大半年了,正好趁機回去看看!”金科大大咧咧地說道。
“到了海邊,任你去何方,也由著你!眼下不行!”柳堂主冷冷擠出一句話,便轉過臉去,不再理會金科。
林一看著船頭那面龍旗,不由得想起真元子在臨行前說的話來。老道言外之意,莫非早知如此,才故意出言暗示?此情此景,不是分道揚鑣又是什麼!
“哼!怎麼說,這一路上,我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就這麼不明不白的給甩了。我回去要給我姥爺說道說道,這天龍派呆不下去了!”金科面帶不忿,走到林一面前抱怨不休。
林一雙眉淺鎖,輕聲說道:“稍安勿躁,到海邊時再回去就是。”
“那也只能如此了!聽林師弟的!”金科無奈地說道。
林一面沉似水,獨自走回房間。沒想到,天龍派又是故技重施。將自己騙了?不!是根本沒將自己放在眼裡。出行之相關事宜,人家不屑與一個養馬弟子說明。真元子能提醒自己,已然是份人情了,只是當時並未在意。不過,在意了又如何?
這通海州南北兩條水道,距大海的路程應是差不多的。而這條船上突然掛出天龍派的旗子,無非是想招惹更多的人關注罷了。
眼下依然未到海上,不然,一個多時辰之前,他便已動身去追前面的大船。一切尚未到最後的地步,他還不想與對方形同水火。林一心中焦慮,乾脆關在屋中閉目靜坐,暗自思尋對策。
林一又隨船前行了兩日,不知是大船上的龍旗惹眼的緣故,還是其他的緣由,寬闊的河面上,多了一些船隻,在若即若離的跟在前後。而船上的柳堂主,對這些似是早有預料,依然不緊不慢的帶著大船前行。
大船又走了一日,在臨傍晚的時分,靠在了通海州一個碼頭上。
林一與金科二人,本以為要吃飯睡覺呢,柳堂主卻是催促所有人下船。馬匹和大車全都上了岸,四五十人,騎馬的騎馬,走路的走路,卻一個個手持兵器,圍著馬車,挨著夜色,往前趕路。
柳堂主騎馬走在前頭,後面是兩輛馬車。眾人神色冷峻,腳步匆忙,好似真的要急著趕路一般。而林一駕著馬車,眼角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