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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在場沒有外人,有些話他也就挑明白了說; “晉之氣數,實已不久。”

縱然他是謝泓; 這句大逆不道的話; 也是萬萬說不得的,王悠之臉色一凜; 謝泓嘆了一聲道:“北疆殺伐血腥之事雖然多不知凡幾,但更迭改朝,始終不現頹色; 他們的軍隊,是真正的虎狼之師,朝野霸權之心外擴,北方一定,南邊必定不安。王悠之,我說的這些你都知道,你如今身在朝中,晉之風氣,沒人比你更清楚,至多三十年。”

三十年,劉彧推翻東晉,建立南朝的第一個皇權國家,宋。

巫蘅不知道謝泓能預知這天下的多少年,但自從那夜之後,他好像更堅定了一些事。

王悠之臉色肅凝,許久不曾說話,風吹酒冷,夏光竟顯得有幾分料峭,那風透過骨血,都是寒意。

“我知道。”王悠之懂得,謝泓今日說的都絕不是危言聳聽。

“既知如此,謝泓,你也要回來麼?”

謝泓笑了笑,“王兄不也知難而上了?”

“我與你不同。”王悠之皺眉道,“這是我的夙願。”

答話的卻是巫蘅,“這也是阿泓的夙願。”

王悠之眉梢一動,有些不能相信。他與謝泓相交二十年,他只知道謝泓為人處世,大多淡而處之,且極少對政局有什麼見解評判,更加不曾說過要繼承陳郡謝氏族長之位這樣的話,他的行跡遍佈中原,對謝氏卻極為被動。

王悠之以為,他這一生都不會留在建康。

謝泓見他面露驚訝之色,微微而笑,秀雅閒逸地側坐了下來,“留在建康也沒什麼不好,天下的路,能走的都走過了,反倒留戀故里。“

說到這,王悠之是羨慕他的,謝泓能在年少肆意時,已經遊歷天下名川大山,他的眼界比他們都要開闊,他雖然為人有些促狹愛計較,但真正的胸襟也比他們這同一輩人廣遠寬容得太多了。

王謝到了這一代,唯獨王悠之和謝泓,被時人並稱之為“雙璧”,所謂“王氏之秀慧,謝氏之疏曠”,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要入朝?”

謝泓又搖頭,“暫時沒這番打算。”

憑藉謝泓的手中的人力財力,他便是要揭竿而起,也能成就一番勢力了,不過謝泓沒有那個野心,更不喜歡那麼繁瑣的事,他嚮往的自在而簡單。雖然在現實之中,並不容易求得。

王悠之發覺自己對謝泓竟然不如巫蘅瞭解,心裡有些異樣,說了沒多久話,也沒有勸過謝泓便起身離去,臨走前帶走了老人留給巫蘅的花蜜和曬成乾的桃花瓣,算作給謝泓的“報復”。

巫蘅盈盈微笑,上前來替他揉捏肩膀,柔軟的手按壓得他幾乎要愜意地閉上了眼,沒幾下便摁住了她的手,將她橫抱入懷裡。巫蘅不習慣這樣的說話方式,細細掙扎了一下,謝泓沒有放手,這院落裡沒有別人,他更大膽了些。

“現在不必顧慮我是謝泓,也不必顧慮我是你的丈夫,有一句話,你誠實地回答我。”雖然這個姿勢有些輕佻,不過語調卻是鄭重其事的。

巫蘅點頭,“你說。”

“留在建康,你喜歡麼?”

巫蘅卻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偏了偏頭,更深地鑽入他的懷裡,有些旖旎的笑意,“不喜歡。”

於是,他多了一些沉默,許久之後,低啞著聲音道:“是我思慮不周,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們便去……”

“阿泓。”懷裡的女人眉眼盈盈地笑看著他,伸出手臂摟住他的脖子,眼眸裡彷彿有無數璀璨的星子在熠熠,這是一個成熟女人的風韻,柔軟如水,還有那一縷他愛極了的蘭香,他從前世記到現在。

她笑著說:“我騙你的。”

他怔了一下,懷裡的人輕聲道:“我在哪都習慣,而且我沒有你們那麼高深的道行,我是一個俗人,貪戀繁華富貴——謝泓啊,你真不知女人心,山裡的清貧日子,我是過慣了過怕了的,你要留在建康,我是求之不得呢。”

半真半假的話,讓他頻頻搖頭。

巫蘅見他不信,正要抬起頭來繼續說上一些什麼,卻被他一根手指封住了唇。跟著,那兩片沾了水光的薄唇輕輕壓了上來,在她的齒尖低低研磨,廝纏……

與謝泓和巫蘅的婚典不同,他們的迎親更像是江邊送行,而桓瑾之和庾沉月的婚禮,涉及兩大家族,更會輝煌而隆重,如今桓玄隻手遮天,也對桓瑾之的親事極為重視。命人鬆了不少珍奇古玩,只是自己卻沒有露面。

庾沉月換上了心儀神往已久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