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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阿沅。”

崔沅一愣。

和荀翊的婉轉清揚不同,他的聲音透著一股閒雲自在的瀟灑,很清越。

可惜那人已經成了徹底的過去,崔沅臉色一暗,她跟著他走入花車。

從博陵到建康,路途遙遠,這段時間謝瀾與她一直是分房而眠,一直到初入謝家。那是一個日暮黃昏,謝瀾帶她到堂前見過父母。

崔沅沒太大感慨,只是隱約覺得謝夫人不大喜歡她。也對,她可是在婚前曾經傳出過私奔醜聞的崔沅。

當晚,崔沅坐在鴛鴦蜀繡的紅錦上等著,謝瀾進來時,帶了一分酒氣,很烈的酒,撲面而來的味道讓她暗皺眉頭,豈料謝瀾轉瞬一頭砸在她的身上,似乎就此不省人事。

“謝瀾?你怎麼了?”

她試著喚他,去推他,但都沒有推動。

這個新婚之夜,他竟然醉了。崔沅不知道說什麼,鑑於他是自己已婚的夫君,她還是分出心神照顧了他大半夜。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不能寫得太詳細,所以很多地方就省略了哈。也是he的故事。

☆、番外:追逐(二)

模模糊糊醒來; 崔沅身邊已經沒有人了。她望著空寂的婚房; 幽幽地發出一聲嘆息。

她不懂謝瀾是怎麼看待她的,如果介意她和荀翊的那段過去; 他就不該娶自己,如果不在意; 也不應該對自己這麼冷淡; 從博陵到建康; 他幾乎對自己沒有一句話。

春蟬伺候她梳洗; 盤著她柔軟的發; 有些不平,道:“謝五郎到底是什麼意思?”新婚當晚喝得爛醉如泥,清早便不見人影,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崔沅沒想太多,散漫地說道:“也許他覺得; 我一個被人碰了的女人,不配呢。”她喜歡過荀翊; 但一直是清白之身,不過這些在謝瀾眼中; 也許都不重要罷。於她而言也不重要。

靉靆的朝雲浮過碧藍如洗的天; 曙色被推開。綠影婆娑裡,崔沅看到他獨自一人走來; 手裡拎著一個木籠子。

謝瀾的神情無論何時看起來都是愉悅的,那雙精緻的桃花眼上挑的弧度,將這副面向姿容渲染得更和雅俊逸。他手裡的鳥籠裡放了一隻雪白的鴿子; 微笑著遞給她,“下人養的一隻鴿子,受了些傷,聽說夫人懂醫術,所以拿來叫你瞧瞧。”

崔沅淡淡地點頭,“可以。”

關於她會醫術這件事,連家鄉都沒有幾人知道的,她不明白謝瀾從哪裡聽說的。

崔沅將白鴿取了回去。

鴿子傷在翅膀上,像是被人用鋒刃劃開了血口,崔沅治療小動物時很用心,謝瀾一直旁觀著,夏風悠悠地吹開她墨色軟發攢起的髮髻,一縷青絲沿著雪白的脖頸滑落,側臉看起來那麼嫻靜,像一朵初開蓮池的菡萏,肌膚白皙得幾乎晶瑩。

崔沅替白鴿包紮好傷口,一回眸,不經意間撞見謝瀾幽深的眼,她驚詫了一下,對方已經轉過了眸。

他走過來,看了眼睜著烏黑的眼扇著羽翼的鳥,微笑道:“夫人果然手巧。”

崔沅不說什麼話,看得出謝瀾其實是一個健談的人,進退有度,也很懂得怎麼討少女的歡喜,可惜和他相處,她總是不那麼自然,她不太喜歡這樣的人。

其後幾日,崔沅都一直待在院中不曾出去過,謝瀾時常命人送些受傷的小動物,也時常親自來,這些動物的主人大多都不是他,崔沅覺得他倒是有一副悲天憫人的好心腸,漸漸放開了一點。

她在廊下挽著衣袖折花,輕嗅著一縷月季的芬芳,不慎牆頭轟然掉下一個重物,駭了一跳,手裡的花籃來不及撒手,忽然間落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被抱起來退了幾步遠,崔沅還沒晃過神,便聽到身後抱著她的人熟悉的聲音:“謝泓,你做什麼?”

崔沅定睛一看,砌下興高采烈地爬起來一個童子,十歲光景,手裡捏著一隻兔子。這個童子生得很不一般,崔沅只知道他們陳郡謝氏滿門幾乎無中等姿色之人,但見到這個童子時卻還是覺得,他將來定是名滿建康的少女之禍。

只見那小少年嘻嘻地咧著雪白的牙,大笑道:“原來是攪擾了五哥的好事,某真是不該,小弟認錯,五哥繼續。”

說罷就提著衣襬跳著走了。

崔沅方才想起來原來自己還在謝瀾的懷裡,不自然地掙開他,謝瀾沒有絲毫動怒,那抹微笑始終掛在眉梢眼角,桃花般的灼灼,“終日待在院中不會悶麼?”

崔沅皺了皺眉,“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