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容念亭設下的陷阱,以我對容少的瞭解,我不信他真的那麼絕情,寧由好歹也跟了他那麼多年,容念亭怎麼可能真的要他的命?”沐揚覺得這件事背後定有蹊蹺,容念亭的目的是顯而易見的,宸飛要是真如了他的願回到容家,再想逃出來,只怕比登天還難。
而逸凌也知道沐揚的顧慮,作為兄長,沐揚自然是不會答應讓宸飛去冒這個險的,可照宸飛的表現來看,這一遭他像是非去不可。
逸凌將目光投向二樓,過道上空無一人,他獨自發著呆不知在想些什麼,忽然睫毛輕輕一震,像是頓然恍悟了般,“或許我們對宸飛都還不夠了解,我突然覺得,最瞭解他的人,是容念亭。”
“嗯?”略微上挑的單音中透著不解,沐揚歪了歪頭,困惑地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將視線收回來,逸凌又端起玻璃杯,將裡頭最後一點果汁一口喝完,“我們都以為宸飛風流成性,但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比你我都要重感情?”
聞言,沐揚一愣,而後終於明白了,“容念亭知道宸飛重情重義,所以在故意設局,等著他自投羅網?”
逸凌微微頷首,沒再說話。沐揚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一時間兩人皆陷入了沉思之中,想必他們所思考的,是同一件事。
而與此同時,宸飛也正在自己房中沉思,容念亭發來這份傳真的目的他很清楚,一旦回去將受到怎樣的對待他也多少能猜到些,不得不說,容大少爺確實抓準了他的弱點。
寧由不比任何一個和他睡過的床伴,兩年的情誼絕不是假的,縱然是阿策還活著,寧由出了事他也仍然會義無反顧,這件事本身與愛無關,他只是覺得,救寧由,那是他應該做的事。
有了這一層意識後,宸飛也不願再拖沓,起身走到床頭,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槍藏在腰間,繼而又取了一排子彈裝入口袋,這才回過頭對希言吩咐道:“立刻送我去容家。”
“二少爺!”先前瞧二少備槍,希言已有不祥的預感,如今又聽二少說要去容家,他自然是著急的。
宸飛站在他前方不遠的地方冷冷地看著他,靜默了一會兒,才又重複了一遍,“去把車開出來,送我到容家。”
希言仍舊沒有動,筆直地站在原處,他的表情很嚴肅,“二少……”
宸飛的臉色沉下來,就連嗓音中也顯出了幾分不悅,“我不想再重複第三遍,希言,你知道我的脾氣,不要在這時候來招惹我。”說著,他已走到門前,一把拉開了房門,卻不料迎面竟撞上了沐揚。
“哥?”宸飛的眉頭微微一蹙,見沐揚與逸凌一塊兒來找他,所為何事他大約已瞭解,“如果你是為了寧由的事來,那麼什麼都不必說了,我已經有了決定。”
沐揚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但他的話卻絕對地表明瞭自己的觀點,“我不希望你去冒險,容念亭擺明了是故意佈網,你又何必……”
“我沒有哥那麼理智。”宸飛沒等沐揚把話說完就搶先道,“你可以判斷出這是容念亭編的網,不過是因為寧由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他的生死對你不會造成任何影響,但是我不能做到像你一樣冷靜。”
宸飛的態度很不好,縱然沐揚已經努力剋制情緒了,卻還是因他的這番話而感到極度不滿,“為什麼?寧由不過是個叛徒!”
“藍逸凌也曾是個叛徒!”毫不思考的,宸飛脫口反駁道,話出口後他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提了禁忌的話題,瞬時氣氛變得極其尷尬。
逸凌知道這時候如果他在的話,會讓那兄弟倆的談話有所顧忌,所以他很識相地回了自己的臥室。
沐揚聽到身後臥室的房門被合上的聲音,方才接著開口,“逸凌是背叛過我,可是我愛他,所以能夠原諒他所做錯的任何事,但是宸飛,你也愛寧由嗎?”
宸飛專注地凝視著他哥的瞳仁,第一次吐露了自己在乎寧由的真正原因,“阿策死後,我最低落的那段日子,是寧由始終陪在我身邊。”
沐揚有些驚訝,許久後才平復了心情,“你把寧由當成容策的替身了?”
“不。”宸飛搖搖頭,“我曾經說過,沒有人能取代阿策,直到現在我依舊這麼認為,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愛上了一個人,我絕不會把他當做替身去愛,那是對我的愛人最起碼的尊重,也是對阿策的尊重。”說到這裡,他的眸色頓時黯淡了許多,“哥問我愛不愛寧由,可我自己都不清楚又要怎麼回答?我只知道,死了一個阿策足夠了,我不希望連寧由都死了,而且還是在我有能力救他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