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沒有落下,起初宸飛還緊繃著背脊等著,可過了許久身後都沒有動靜,就在他因為納悶想要回頭一探究竟時,鞭子破空而來,就著剛才那一鞭的位置重疊在之前的傷痕上。
“唔!”毫無預兆之下,宸飛急促地叫了聲,額頭瞬間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他大口喘著粗氣,背上火辣辣的疼。
耳邊傳來了哥輕柔的嗓音,“打算改變主意嗎?”
宸飛抿著唇,依然沒有開口,這時候沐揚又舉起鞭子揮了第三鞭,這次鞭落的位置正好與之前兩鞭方向相反,在背上交錯出一個叉形。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堅持什麼,和我說句實話真的有那麼難嗎?我是你哥哥,而容念亭又算是你的誰?”沐揚問出這話,其實已經說明了他全都知道,如今逼著宸飛說實話,亦不過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而已。
宸飛清楚他哥的用意,可不知怎麼的,明明只要一張口就可以說出來的話,這一刻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哥問他,“容念亭又算是你的誰?”他答不上來。
最早的時候,他把念亭當成敵人,後來的相處中,他又覺得或許可以做朋友,再往後,他們成了假扮的情侶,一直到哥遭人暗殺、容佩跳而死,他們的關係徹底惡化,可是分開時卻總會想念,有那麼一度,宸飛甚至時常問自己,他和念亭可不可能繼續做情人?
如果容佩沒有自殺,也沒有強迫注毒一事,他想他們之間還是可能的。可是現在,一切的可能都已變成了不可能。
暗自苦笑了一聲,宸飛說:“沒什麼可堅持的,哥,你要聽實話,只需等我毒癮發作,到時候只要一小包白粉,就能換取我的任何,別說是一句話了,就算是尊嚴也一樣能給。”
沐揚聽不得這話,即便明知是事實,卻覺得太過血淋淋,這種殘忍甚至超越了皮開肉綻時的血腥。
幾乎是出於發洩的,一記重重地鞭子甩下來,與第三鞭落在同一位置,沐揚說:“我不要聽你這麼說,宸飛,無論如何都不能拋卻尊嚴,聽到沒有?”
宸飛的鼻尖湧上一陣酸楚,強忍著哭意,他固執地開口,“聽到了,但是……做不到。”
“啪!”又一鞭甩下來,伴著沐揚憤怒的話語,“那我就打到你能做到為止。”之後是連續的好幾鞭,毫無章法地抽打,就像是從沒有玩過鞭子的人在亂甩。
宸飛數不清究竟幾鞭了,只是疼得厲害,雙手早已撐不起全身的力量,他痛得倒在地上滿地打滾,等到沐揚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他才用喑啞到快要發不出聲的嗓音自暴自棄地丟下一句,“你打死我算了。”爾後室內只剩下一片死寂。
沐揚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宸飛身上凌亂的鞭痕,沉默了半晌,終於還是蹲下身將之扶了起來,“別說意氣話,來,我扶你出去。”
宸飛沒有吭聲,只是將全身大半重量借在沐揚的肩上,然後一步步地往外挪,他不禁要佩服自己,居然還有力氣站起來。
出了那間行家法的房間,二人轉而入了另一間房,那裡的佈置就像一間普通的臥室,有床,有櫥櫃。
沐揚將宸飛抱到床上,儘量避開傷口讓他趴著,繼而從床頭櫃的抽屜裡翻出一管藥膏,擠了些許在指尖,“我要給你上藥,會略微有點疼,你忍著些。”
宸飛依然沒有說話,只是把頭扭向了另一邊,沐揚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卻也沒有再說什麼,只默默地為他的傷口抹著藥膏。
傷口被觸碰的時候確實有些疼,好在藥裡含有薄荷,塗在面板上涼涼的,讓這疼痛不至於過於難忍。
宸飛將臉埋在自己臂彎,心裡卻在想著另一樁事,如今他不擔心皮肉上的苦楚,只害怕精神上的折磨。
古往今來,多少癮君子敗在毒品上頭,以前不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煎熬,現在自己親身嘗試了才知道,什麼“吸毒能讓人飄飄欲仙”全是扯淡,在他看來,除了第一次,以後每一次吸食毒品,都只是為了停止痛苦。
“哥。”靜得針落有聲的房裡突然冒出這麼一聲呼喚,多少還是顯得有些突兀。
沐揚抬起頭,對上宸飛轉過來的目光,隨後聽他用低沉凝重地語調問道:“我是不是一定得戒毒?”
沐揚盯著他,神情淡然,“是。”他回答得很乾脆,言辭間透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堅定。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宸飛仍是不由地蹙了下眉頭,抿了抿唇角,而後他又問道:“那麼假如我不想戒呢?”並非屢教不改的頑劣,沐揚聽得出宸飛話裡的誠懇,也明白對方是想要和他好好地談一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