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通通的耳朵還是洩露了他內心真實的情緒。
荀戰沒敢再逗,乾脆直接攔腰抱著人上了馬,用披風一裹,只露出一個腦袋,朝山莊疾馳而去。
他動作太快,巫舟壓根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忍不住道:“你怎麼不弄兩匹馬?”
“你確定?”因為風太大,荀戰幾乎是低下頭貼著巫舟的耳朵說的,風很乾冷,貼著耳朵的熱氣拂過來,讓巫舟很不自在地想搓搓耳朵,手腳卻被禁錮著根本掙動不開,就聽荀戰接著道:“從這裡趕回山莊要一兩個時辰,回來也要一兩個時辰。你確定這樣來回趕路之後,你明日一早還能去上早朝,還能去老皇帝那裡侍藥?”
巫舟光是想想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想想也是,再說了,這冒然回去是荀戰自己決定的,辛苦也是他一個人的,還是算了。
他現在在朝堂上如履薄冰,若是真的累一晚上,明早肯定精神不好,若是出了錯,他過往這些時日的辛苦努力都付之一炬。
那些老臣可不管他這個太子過去幹得多好,若是有一件出了問題,他們就會想起自己在外的那些名聲,也將過去的努力給全盤否定。
巫舟嗯了聲,就感覺荀戰直接將兜帽給他蓋上了,壓低的聲音被風吹散,可依然巫舟還是感覺到荀戰聲音裡噙著讓人忽視不了的溫柔:“睡吧,等到了地方我喊你。”
巫舟垂下眼,眼底有微妙的情緒閃過,他幾乎整個後背都貼著荀戰的胸膛,對方習武之人內力雄.厚,熱意源源不斷傳來,他卻感覺到在這一刻,寒風中疾馳的兩個人,他的心臟撲騰撲騰劇烈的跳了起來。
他乾脆閉上眼,絕對不承認,這一刻不僅有些動容還有些心疼荀戰。
巫舟原本以為這麼顛簸還要爬山路,估計根本睡不著,可事實卻是打臉了。
他不僅睡得好,還睡得迷迷瞪瞪的,等荀戰喊醒他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這裡是哪裡,等聽到一道低低的笑聲,偏過頭,對上荀戰眼底掩飾不住的笑意,才徹底清醒了。
他伸.出手,狠狠搗了一下男主的腰,結果對方腰板太硬,反而覺得手疼,巫舟乾脆抬起步子,大步朝前走。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快到子時了,山莊裡只有極少的幾個人,可看到陡然出現的巫舟,認出他的都像是見了鬼一樣,嚇得不輕,巫舟朝著他們笑了笑,當自己彷彿沒死過一樣。
巫舟雖然知道老莊主告訴男主他的身世應該是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可見到了,看到老莊主比之前更加蒼老憔悴的面容,心裡扯了一下,他都如此,男主怕是更加難過吧?
他忍不住看過去,男主面上沒什麼表情,甚至還笑了笑,看到老莊主走過去,喚了聲:“義父。”
巫舟陡然就明白了,既然事實無法改變,荀戰也早就知道救不回老莊主的命,與其那麼悲傷的表現出來讓老莊主走的不安心,還不如如此,反倒是讓老莊主放心地離開。
巫舟想通了,努力讓自己忽視老莊主的情況,走過去,也喚了聲:“莊主。”
老莊主原本還以為荀戰是開玩笑,可真的見到人之後,激動之後忍不住紅了眼:“好、好好好……沒事兒就好,老夫這輩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荀了,以後有你陪著他,老夫就算是死,也安心了。安心了啊……”
巫舟的眼眶也忍不住紅了,卻是剋制住了,說了不少討老莊主歡心的話,老莊主也拉著他說了不少,之後老莊主的身體撐不住要歇了,巫舟兩人才退了出去。
走到外面被冷風一吹,巫舟清醒了不少,老莊主沒說荀戰的身份,也沒問他當初到底是怎麼離開的,也許對方察覺到了什麼,卻沒說出口。
腦袋上突然一暖,他抬抬眼,荀戰正幫他繫著披風,他自己接過來,扣上了之後,望著抿著唇不言不語的荀戰,他面上看不出什麼,可巫舟知道對方心裡肯定不好受。
老莊主幾乎算是一手將他帶大的,他估計能從先前荀戰的話里加上先前打探到的猜測到一些端倪,怕是老莊主是認識展王的,那時候出事之後,展王在最後關頭,估計與荀戰如今當的殺手的組織約定了什麼,讓對方犧牲了一些人救了當時還是嬰兒的男主。
後來按照約定,男主一邊被很好的養大,一邊由老莊主安排開始完成當初的人頭任務。
而八王爺則是最後一個人頭。
兩人站在迴廊下,望著前方,外面漆黑一片,突然有雪花飄落了下來,巫舟愣了下,隨即忍不住伸.出手接了,望著在掌心融化的雪花,巫舟突然轉過頭,認真看著荀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