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找柳承的影子,那份焦灼興奮的心情慢慢地在尋找中被灰土掩埋,她的失落可想而知。
當初,他發現自己變成魏治明那張臉時,也是同一副表情。
怎麼辦?他不停地在思考對策。
錦珠在電報中告訴他,她把秘密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錦夕全部知道了,他都不知道當時自己怎樣渡過了那渾渾噩噩的一日。
他害怕的,期待的,迴避的,嚮往的事實,終是被揭發。錦珠比他要勇敢,他是個懦夫,只敢用魏治明這張臉皮來面對錦夕,真正的柳承已經死了,他沒有臉面叫醒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
可他真的害怕失去錦夕,當他接到獄長的電話,他跌坐在皮椅上,半晌回不過神,她就這麼恨他,就這麼想死,可想而知,魏治明在她心中有多麼令人絕望。
他叫司機員開車載了錦珠去那所偏僻的“圍城”,錦珠上車之前,拉著他一起去,他不答應,然後狼狽地逃開了。
與其說是不想去,不如說是不敢去。他那日見識到錦夕尋死的決心,再無法承受那種痛,無法面對錦夕的每個細微表情。
於他而言,只要她活著,他就尚有希望。
錦夕拉上了窗戶,扯緊窗簾。她的背影,落目三分孤單,七分淒涼,魏治明的心湧起了愛憐之意,這幾年,他把她折磨夠了。
光芒四射的大明星變成了孤漠的“金絲鳥”,是他一手釀成的,他報復她的種種,沒有令他感受到丁點快意。
“錦夕。”
“柳承。”
兩人又在用一個時刻呼喚彼此,魏治明驚喜地看著錦夕,她不是叫魏治明,而是叫他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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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年華的彼此
“柳承,我。。。。。。我對不起你。”雖然是一句遲來的道歉,錦夕還是覺得一定要當面說清楚。她當初倉惶逃走,令身邊人遭受鉅變,就算不是她願意的,也是因她而起。
錦夕跪在魏治明的腿邊,握住了他的一隻手,捧在臉上,“都是我的錯。。。。。。你怪我吧,我一直以來。。。。。。都沒有認出你……我害你吃了那麼多苦……”
水氣和溼氣混淆不清,不知是她的淚水還是自己的冷汗,過往的一切就煙消雲散,魏治明若早點和她攤牌,也不致於鬧出那麼多事。
他錯了,是他錯了。
魏治明捧起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幫錦夕抹乾淚珠,源源不斷的淚珠讓他的心軟得一塌糊塗,“錦夕,我不怪你……我做錯了,什麼都錯了。。。。。。”
我們錯失了最好年華的彼此。。。。。。錦夕的手抓緊了放在臉頰邊的那隻暖手,讓它靠緊了臉,讓淚融進那掌心,“柳承,柳承,柳承……”
她在心底思戀了千遍萬遍的那個清俊少年郎,如今就在眼前,他的臉不在了,他的味道還在,這份熟悉感益發靠近,一下就撲潤了她的心扉,那個牽著她繞著茶山飛跑的少年又回來了。
柳承抱著錦夕在薔薇樹下轉圈,天地,綠草,鮮花都黯然失色,他的眼中只有那個眉目清秀的少女,她那清零開懷的笑聲多麼可愛,多麼嬌媚。
他的記憶復甦了。
“錦夕,錦夕……”魏治明的一雙眼穿透了她的眼,彷彿在那雙瞳仁裡看到當初的柳承,他是個正直青年,他被柳老爺青睞,被錦夕愛慕。事業和愛情雙收的他多麼幸運,多麼幸福。
那時的他,心靈清澈無濁,雙手只有茶香,現在的他,心靈渾濁骯髒,雙手沾滿了血汙。
他還能怎麼辦?他能做回柳承嗎?
錦夕在那雙徒留了脆弱的眼眸中看到了自我,她和錦珠說過,她不能面對柳承,更不敢面對魏治明,他們之間橫著太多錯事憾事,那道橫溝,她只怕不能跨越。
錦珠從身後抱住錦夕的胳膊,“姐,你們就算失去了十年,也無法停止彼此相愛。既然如此,那你們就繼續相愛,我相信,山川石崖也無法阻隔你們的愛,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劈荊斬棘。。。。。。”
錦夕在重重幻影中捕捉了一雙疊影,她破涕為笑,眼角綻放幸福的細紋,“柳承,錦夕終於見到你了。”
“錦夕,你不要生我的氣。。。。。。不要離開我……”
“柳承,你的腿還疼嗎?”忽地瞥到那一個手杖。
自從他到渝城之後,就手不離那個手杖,她竟一直視而不見,她太狠心了,“還能治癒嗎?給喬治看過了嗎?”
“不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