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抬著頭,燈光下神情沉沉,眼中滿是不屑鄙夷以及憤怒。
四目相對一刻。
常雲成鬆開手,在她身邊坐下。
“月娘。”他喊了聲,聲音放緩,“不鬧了好不好?”
齊悅嘆了口氣。
“常雲成,我真沒鬧。”她說道聲音也放緩。
這真不是鬧不鬧的事,而是…而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常雲成看著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齊悅不由渾身僵硬,下意識的就要抽回,常雲成用力攥住。
這個男人這樣¨她還真是不習慣,只覺得渾身不舒服···
他要是打啊罵啊喊的,反而要好些。
這樣…這樣也太奇怪了。
“月娘,以前的事,過了去再說什麼也沒用,以後我保證不會了。”常雲成沉聲說道。
齊悅只覺得渾身發毛,她不由外後靠了靠,驚訝的看著這男人。
這男人說什麼?她沒聽錯吧?
“你說過去了就過去了?籬笆上打個釘子,拔出來,籬笆難道就又完好如初嗎?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小孩子才去接呢,更何況,已經打了這麼多巴掌了…”她說道一面轉開視線。
身邊的男人沉默一刻。
“那你想怎麼辦?”他低聲問道。
“我們好說好散,和離。”齊悅忙轉頭說道。
這句話出口,常雲成的臉色瞬時一沉同時齊悅覺得被常雲成握住的手巨疼。
她不由啊的呼痛出聲。
常雲成甩開她的手起身走出去了,暗夜裡屋門開合的聲音格外大。
屋子裡恢復了安靜,齊悅坐在床上卻覺得心亂如麻。
這個男人···不會真的想要和齊月娘過一輩子吧?
當然,這句話有語病,他們本來就是夫妻嘛,只是,不是一直都想休了她嗎?
難道又不想休了?
不會真喜歡上這個齊月娘了吧?
那她不是慘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齊悅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聽得門輕響。
又是驛站又那麼多護衛,能這樣輕輕鬆鬆進這個屋子裡來的只有常雲成了。
齊悅不由攥緊了身前的衣襟。
腳步聲沒有過來屋子外間亮著的燈被吹滅瞭然後聽得悉悉索索被褥展開的聲音,透過帳子藉著外邊燈籠的光看到那男人側身在靠門的小床上躺下了。
齊悅輕輕的吐口氣閉上眼。
第二日上路,世子爺和少夫人之間的變化立刻引起了注意。
“世子爺騎馬了?”饒鬱芳稍稍掀起一點窗簾低聲說道。
一旁的婦人忙湊過來看。
常雲成披著大厚斗篷催馬向前而去,很快到了車隊的前方,離開了她們的視線範圍。
“坐車悶了吧?”婦人說道,“世子爺是武將,坐車反而不習慣吧。”
悶了?或者說覺得一起坐車的人悶了?
饒鬱芳又看向前面的車,方才上車時好像看到少夫人的臉色也不好。
姨母說了,這次本沒有少夫人一起來的,看來是她硬跟上來的,世子爺到底是煩了吧…
一路疾行,途中更衣的時候,饒鬱芳本想再觀察一下,但常雲成和齊悅都沒有讓她靠近終無果,不過這也讓饒鬱芳更加肯定了猜測,這二人昨晚定是有事,而且不是什麼好事。
車隊在午後駛進了善寧府城,謝家已經接到先頭小廝的報信,派出人來接。
讓饒鬱芳遺憾的是,常雲成只讓隨侍的親信護送自己去驛站,人卻沒有再露面或者問候一兩句,就跟著謝家的人徑直去了,更別提邀請自己去謝家。
饒鬱芳掀起車簾向後看著那走去的車隊,高頭大馬上的男人被眾人擁簇著。
不過,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再見了吧。
再見的時候,就能堂堂正正抬頭挺腰的站在他的身邊了。
饒鬱芳嘴邊帶著一絲淺笑放下了車簾。
善寧府謝家,新朝之後已經出了兩個進士,門前豎著進士及第旗,彰顯著清貴的家門。
齊悅坐著馬車一直到了內宅才停下。
阿如扶著她下車時,竟然只有四五個僕婦候著。
這場面讓定西侯府跟隨齊悅而來的僕婦們臉色都很難看,這雖然是謝家打了齊悅一耳光,但她們的臉上也火辣辣的疼。
或許是被常雲成那日的態度弄得心裡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