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哪裡會聽他的解釋?他轉過身來望著路過,正色道:“路大俠,我敬你仁義寬厚,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若要為他求情,我也只好得罪了!”
仁義寬厚?這個評價還真不錯。路過笑了一笑,道:“胡兄弟,你要殺他還是放過他,是有仇必報還是寬大為懷,都是你的決定。我就算要表達仁義寬厚,也不會無恥到用你的殺父之仇來做人情。之所以讓你稍等一下,是想把事情弄個清楚。否則,只是怕他這一死,真正下毒之人是誰,就再也不知道了。”
胡斐愣了愣,平阿四已經說得十分明白,他親眼所見是閻基在兩人的兵器之上抹的毒藥,不是他,還有誰?
程靈素卻想起一事,問道:“你與田歸農認識,可有給他什麼毒藥?”
石萬嗔稍稍緩和的臉色忽然又變得青灰,道:“沒……沒有……”
“沒有?”胡斐冷然反問,壓迫於無形。
“有,有。”石萬嗔連忙道,“早些年,他是問我要過一些藥物,但是用來改進他們天龍門的秘製毒藥,我並不知道他是要去毒殺令尊大人。”
路過道:“這麼說來,是田歸農借了石萬嗔的毒藥,指使閻基下毒,借苗人鳳之手毒死了胡兄弟的父親。胡兄弟,你道這仇,要怎麼個報法?”
胡斐道:“除了苗大俠,一個都不放過!”
路過點頭贊好,看原著裡,胡斐對苗人鳳要殺不殺,最後非把兩人逼到你死我活的境地,真是急死他這個讀者了。果然這種作者留下的彆扭,還是得靠讀者來走一趟,這不,輕輕鬆鬆就馬到成功了。
他又問道:“我這裡還有另一個懸案。有個惡霸欺負了一家貧苦百姓,一個少年俠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制服了惡霸,逼她向貧苦老百姓謝罪賠禮。可偏偏這時候來了另一個女俠,女俠據說是惡霸對她有恩,所以要救了這惡霸三次,所以這一次,她出手相救,引開了少年俠士。因此,沒人管束的惡霸就此殺了貧苦百姓一家人。胡兄弟,你道,這個仇,應該找誰報?”
他沒有指名道姓,但無論是胡斐與程靈素卻都十分明白他在說什麼。胡斐從廣州追到北京,就是為了殺鳳天南,為鍾阿四一家報仇,中間幾次受到袁紫衣攔阻,哪知後來才知原來袁紫衣也是要殺鳳天南,但卻要先救他三次,以報答生育之恩。
胡斐一愣,竟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路過道:“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惡霸那把刀在少年俠士眼前已經是無用之刀,但是因為女俠的緣故,變成了一把殺人之刀。苗人鳳的那把刀在胡一刀面前也只是一把尋常刀,切個小傷口傷傷人而已,卻在田歸農與閻基的合力之下,變成了一把見血封喉的殺人之刀。胡兄弟,你能與苗人鳳放下恩怨,這是很明智的,他畢竟無心傷人。但是,你卻一心只殺鳳天南,對於女俠與之是否有仇卻從來連想都沒想過,這個……咳咳。”
胡斐神情大驚,手裡一把刀居然舉不起來分毫。路過萬分同情地看著他,道:“胡兄弟不必如此震驚,我剛說過,有心與無心很是重要的。女俠不過是無心之失罷了。袁姑娘,我說的對麼?”
他也不過是一直義憤而已。那袁紫衣的人品比程靈素差了不是一點兩點,除了長得稍微好看點,還有些什麼好?程靈素如今是他罩,他自然得為她作想,最好砍斷了她對胡斐的念想,免得要胡斐跑腿時,最後他也不得不跟上。
胡斐一驚再驚,聽到他這麼問,忽然躍至窗邊,一把推開窗子。只見外頭一個人緇衣圓帽,正要離開,卻不是袁紫衣——或者尼姑圓性——又是誰?
胡斐又驚又喜,道:“袁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圓性頓了頓腳,沒有回頭,立刻又走。胡斐跳出窗子要追去,路過也來到了窗邊,道:“袁姑娘不說點什麼?”
圓性這才停步回頭,眼眶紅紅地道:“路叔叔,你說得對,鍾阿四一家的死,我難辭其咎。我既然犯了殺戒,更應該潛心向佛。你別再勸我了。”
路過愣了一愣,勸?他勸什麼了?
只聽圓性又道:“胡大哥,我聽說田歸農帶了大批武士要來滄州截殺你,怕你不知情,所以來報個信。現在知道你與路叔叔在一起,田歸農自然不是對手。以往之事,是我對你不住。你……多保重。”
她說完就走,胡斐急了,忙道:“你別把路大哥的話放在心裡,他是見你避人不出,才故意激說。你一片俠義之心,我們都知道。鳳天南雖是你父親,但他害了你母親,也害了你,你想殺他的心比任何人都重……”
“這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