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著地面上攀爬而來。
或許是因為泥臺階太陡,也或許是體力太差的緣故,他們的動作非常慢。
因為膽子最大也最渴望自由,一個瘦骨嶙峋的少年爬在最前面,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的緣故,他的身子瘦得可怕,幾乎是皮包骨,爬這段幾乎垂直的階梯讓他費勁到了極點,幾乎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爬到洞口,陽光落到他臉上,那數年不見的溫暖明亮的感覺讓他不由得露出一個許久未曾露出的笑容。
他微微鬆了口氣,再度向前攀爬一步,眼看陽光和地面的大地就在眼前,他忍不住急切地加快了速度,可是,就在這一瞬間,他突然腳下一滑——
垂直洞口的深度足以讓一個身體健壯的大漢摔死,深知這一點的少年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瘦得像是雞爪的手在空中徒勞而胡亂抓著。
眼看就要從臺階滾下去,還會連帶著壓倒爬在他身後的一片的人群——
一隻手陡然從陽光之中伸來,一把將他的手腕抓住。
已面露絕望之色的少年下意識仰頭,順著抓住他的那隻手看去,伴隨著明亮的陽光中出現的是一張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輕面容。
他認了出來,那是剛才將他們從暗無天地的地下牢穴中救出來,劈斷了鎖在他們身上沉重的鎖鏈的那群人之一。
雖然看起來是那群人中最年輕的人之一,卻似乎是那群人的中心和頭領。
這個少年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腕,睜得大大的緊張地注視著他的碧綠色瞳孔在光中閃閃發光,像是沐浴在光中的綠色寶石。半邊臉都染著血色,新鮮的尚未乾涸的鮮血還在順著那淺黑色的髮絲滴下來。
那一瞬間,他鼻子突然隱隱有些發酸,焦乾的眼角竟是有了幾分溼意。
這幾年來在那個如同圈養著豬狗畜牧的地下牢獄裡麻木地活著的他,已經太久沒看到如此鮮活帶著光芒的眼。
這個人在擔心他,對他這樣一個陌生人。
上一次被人用擔心的目光注視著是在多少年前,他幾乎已經忘記了——在那個漆黑的或許第二天就會死去甚至變成怪物的地獄裡,人性和感情都在一點點被黑暗吞噬,最後只剩下一群行屍走肉。
…………
下一秒,抓著他手腕的那隻手猛地用力,他被一把拽了上來。
他狼狽地摔趴在地上,一個費勁地翻滾,四肢大張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明亮的陽光照在他臉上,許久未曾感受到的溫暖撫摩著他蒼白的面板,他喘著氣瞪大眼看著那刺得他眼睛疼痛不已的太陽,終於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笑著,眼角卻是滲出淚來。
就這樣瘋了一般又哭又笑了好一會兒,他終於緩過氣來。
爬起身來,他看見剛才把他拽出來的那個綠瞳的少年依然跪伏在洞口,不斷地將下面的人一個接一個拽出來。
他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那個少年的側臉。
不只是他,還有其他已經爬上來趴在地上喘著氣的人們,都呆呆地看著那個在擔心地喊著下面的人動作快一點的少年,黯淡無光的目光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
“唔——!”
一刀將對方的刀刃磕飛開,尤彌爾剛要上前一步,突然那個失去了刀刃的憲兵從腰側猛地拔出一把短柄火|槍對準她。
她一驚,本能地側身閃開。
然而那個憲兵卻是將火|槍一丟,在地上一個滾地,撿起刀刃,一個轉身將噴氣加大到極限,猛地向尤彌爾讓開的方向衝去。
“嘖,空的!”
一腳踩上那個唬人的火|槍,尤彌爾猛地追上去,可是速度終究遲了一步,落在後面。當她看清那個憲兵衝的方向時候,眼睛陡然一跳。
“糟了!艾倫!危險——”
剛把一個老人從地坑裡拽出來,聽到尤彌爾喊聲的艾倫猛地回頭,碧綠的瞳孔裡光芒一閃,他以快得可怕的速度幾乎是在一秒鐘裡就猛地拔出刀刃,舉起,鏗的一下擋住了敵人兇猛的一擊。
然而,就在他想要反擊的時候,那個憲兵突然一個後退,伸手一把攬住剛剛被艾倫拽上來的老人,將刀刃橫在老人喉嚨上。
“全部不準動!”
他嘶吼著,左臂緊緊地勒著老人的脖子,混合著兇狠和驚恐的臉已經扭曲得不成人形,醜陋到了極點。
年輕的訓練兵們從四周圍了過來,他們的身後和腳下,都是血淋淋的憲兵的屍體,他們圍過來,用不善的目光注視著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