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稍等,我這就去清查。”管事朝箜篌拱了拱手,就開始翻找忘通的名冊。整個雲華門,忘通的名冊比門主與掌派大弟子的名冊都還好找,因為他總是欠債。
三百年前,他欠了宗門幾百年的月俸,幸而後來有了成易潭豐兩位師伯,替他還了不少,現在只欠五十年了。現在又有了箜篌師叔,忘通師叔祖終於要無債一身輕了。
清算好忘通欠了多少靈石,箜篌把從秘境得的靈石全部拿出來,終於補平了忘通虧空的債。捧著一堆忘通親手簽過的借條趕回棲月峰,箜篌走到忘通洞府外,察覺到裡面有其他人的氣息,把欠條往收納戒裡一塞,收起自己蹦蹦跳跳的走路姿勢,沉穩恭敬的朝洞府內拱手行禮:“徒兒箜篌,拜見師父。”
“進來。”
箜篌進門,見坐在忘通對面的是琉光宗松河峰主:“晚輩見過鬆河師叔。”
“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禮。”松河看到箜篌,態度更加熱情,招呼著她坐下,然後就開始問她一路行來累不累,渴不渴,有沒有遇到不順心的事,若是受到欺負,一定要告訴他云云。
忘通在旁邊咬著杯子,看松河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人販子。就知道琉光宗的人,不會突然變得這麼殷勤,還沒事就往他這邊跑,原來是存了挖牆腳的心思。
這事做得也忒不要臉了,他們雲華門好不容易收一個五靈根弟子,他們家就看得眼熱。
不要臉,太不要臉了。
“箜篌啊。”忘通放下杯子,朝箜篌招手,“來師父這裡。”
忘通在“師父”這兩個字上,重重的咬音,想讓松河知難而退,不然他們這麼多年的交情,就要往陰溝裡扔了。
“忘通兄與令徒感情真好。”松河乾巴巴的吹捧。
“這孩子從小就孝順,體貼又爭氣,天賦好不好倒不是最重要的。”忘通把藏在收納戒裡的靈果拿出來,擺在桌上,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往箜篌坐的方向拉了拉,“先吃點東西。”
“謝謝師父。”箜篌也從收納戒裡拿出幾顆靈果,“這是我在秘境中得的,師父你也嚐嚐看。”
“好好好。”忘通接過果子,目光在果子上來回掃視,“隨手”撿了一顆遞給松河,“你也嚐嚐。”
松河捏著果子,拿眼角餘光去看忘通手裡剩下的靈果,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怎麼覺得自己手裡這顆靈果是最小的?
再看忘通與箜篌之間的相處,師徒情深絕對不是裝出來的。身為師父,松河在弟子面前,永遠是嚴肅的、正經的,從未像忘通這樣,與徒弟相處得這般自然親近,宛如父女。
知道自己再在這裡待下去,就是不識趣了。
“忘通兄,箜篌師侄,我先告辭。”松河捏著一顆靈果,起身與忘通客套幾句,就往外走。
箜篌起身送他到門口:“松河師叔請慢走。”
“師侄請留步。”松河笑了笑,轉身衣袂飄飄離開洞府門口。
一路直接回了別院,松河見師侄站在門口等他,想到忘通的態度,欲言又止,對他道:“回去再說。”
桓宗沉默的跟在他身後,幾個守在屋裡的弟子見到他們進來,全都退了出去。松河指了指凳子:“坐吧。”他看了眼神情平靜,十指微彎的師侄,“我跟忘通談過了。”
桓宗立刻抬頭看他。
“忘通對此事並不熱衷,他甚至直言,雲華門的弟子若是與琉光宗弟子在一起,極有可能成為怨侶。”松河嘆息一聲,“雲華門的弟子,習慣了不了琉光宗的生活。”
屋子裡安靜下來。
“她不習慣沒有關係,我可以隨她待在雲華門中。”桓宗道,“這裡也甚好。”
松河驚訝的看著桓宗,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有這個想法。之前他與宗主雖拿此事說笑,但是在他們看來,以仲璽對劍道的追求,是不可能離開琉光宗的,沒想到……
“你不怕此事傳出去以後,對你名聲不好?”松河驚訝過後,沉下心道,“你這些年來聲名在外,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嫉妒你。若你入贅到雲華門,那些嫉妒你的人,就可以拿著這件事狂歡,你能夠忍受這些麼?”
桓宗緩緩搖頭:“他人言語,與我何干。往日我不在意這些,日後自然也不會在意。”
“好。”松河點頭,“我琉光宗的兒郎,本該有此決心。不畏流言,不畏人心,正心正己,方是修行本意。”
“你且放心,我會繼續在此事上與忘通周旋。”松河想了想,“雲華門最終感情,只要你與箜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