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篝火已經燃了起來,火焰劈啪的輕爆和著靜謐的夜空,蘭芝溫和的笑臉,群組成了一副絕美的畫面。當然了,不和諧的音符無論到哪都會存在的。
“羅德,添火!難道要讓小姐親自動手嗎?”梅管家那尖厲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她總是不肯叫他“阿樂”。
林樂與蘭芝相視一笑,隨便揀了幾根碎柴扔到火堆裡。
“阿樂,你從小就生活在山裡嗎?你父母呢?”同樣的問題已經問過三遍了,白天還可以用諸如趕路取水之類藉口搪塞,現在卻被逼的毫無退路,只好硬著頭皮開始瞎編,當然基本的說辭已和白牙統一過了,至於細節嘛,就得現場發揮了。
“我不知道自己出生在什麼地方。”開頭就已經很有悲劇效應──被遺棄的無根孤兒是很多藝術題材爭相描寫的物件:“當我被發現時,我已經在中央山脈一帶摸爬滾打了大約五年。”
果然,蘭芝眼中開始流露同情的神色,連討厭的梅管家也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
林樂的語調變的更加深沉:“沒有人知道那五年我是怎麼過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當中央山脈的土居們發現我的時候,我和猿猴在一起,沒有語言,沒有表情,也沒有感覺。猿猴並沒有因為我是小孩而對我特別優待,第一個發現我的人──也就是我相依為命十五年的爺爺──看到我時,我正和一頭成年猿為爭搶一顆山果大打出手。我不是它的對手,若不是爺爺及時把我救下來,恐怕也不會有現在的我了。
“爺爺花了一個月才把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後來他說:‘你的命,是山上的草藥救回來的,要不是你富澤深厚,爺爺也救不了你’。不過我到現在也不知道留著這條命是幸運,還是不幸。我到了七歲才學會人的語言,學會人的禮節。再後來,憑著天生對山野的熟知,我成了一個好獵手。爺爺死了,我接過他的獵槍,靠自己的雙手在山脈村落裡生活下來。”
“阿樂。”蘭芝按住林樂的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對不起,我不知道……”
成功!林樂心中暗爽,很配合氣氛地低下頭。因為忍著狂笑的衝動,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異樣:“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蘭芝以為他是在強忍心中難以抑制的悲傷,溫柔的握住林樂的手,安慰道:“別傷心,一切都過去了……”
林樂顫抖著點了點頭,似乎要說什麼,又欲言又止的嘆了口氣,恰倒好處的恢復了平靜。
“你們餓了吧?”林樂站起來,又往火堆裡添了點木枝:“我去打點吃的來吧。”身邊的乾糧早已告罄,晚飯卻還沒著落。
兩女也餓了,當下同聲道好。
梅管家問道:“這邊有什麼能吃的野味嗎?”
“我也不清楚,先看看再說吧。”雖然不是什麼真正的獵手,不過魔物森林裡的幾個月也充份鍛練了林樂野外生存的能力,打點吃的東西當然難不倒他,而且身邊還有點鹽,不至於吃淡而無味的寡肉。
以這邊的生態環境來說,有水自然也不會缺少野生動物。只不過不知道是魔界的生物特別狡猾,還是初來乍到的林樂不熟悉這裡生物的習性,繞著河岸轉了幾圈連根野味毛也沒看到。只好對兩人叫道:“你們等著,我去遠一點看看。”
“小姐,他會不會逃跑啊?”梅管家開始擔心這兩千金幣會不告而別。
“不會的,我相信他。”蘭芝自信滿滿。
林樂離開沒一會,不遠處突然響起了一陣密集的蹄聲,還伴隨著陣陣呼嘯,看起來有大隊人馬正朝這裡衝來。
“狼盜?”梅管家臉色開始變了,她忽然想起當地人風傳的荒漠巨盜──號稱四十高手之眾的狼盜。
蹄聲越來越近,離兩人已不到一千米了,揚起的塵土幾乎遮黑了半邊天。
梅管家想要熄篝火已然來不及,只好暗暗祈禱自己的判斷錯誤,希望來的是普通商隊。
蘭芝不瞭解情況,還興奮的拉著梅姨的衣袖雀躍道:“好了好了,我們跟這個商隊商量一下,搭個順風車吧。”
狼盜是最近幾年崛起活躍在煉修與可西城之間以打劫客商為生的一批馬賊,以悍不畏死的戰鬥作風橫掃了原本盤踞於此的幾支零散匪徒,統一了這條黃金路線。
其首領傑諾更是聲名鵲起,成為高居十大通緝要犯第七的人物。
魔界政府也曾試圖清掃這一帶的馬賊,但他們本著“大軍則避,小軍則擾”的來去如風的方針,一次一次的讓正規軍隊無功而返,還讓進階將領因此撤換了好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