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 山中地藏跟在身材幹癟的招提寺住持身後,一同走進了靜室,正準備開口提起“安單”的事情,就看見這位老住持已經自顧自的找出一個算盤和賬本來。 “有什麼事嗎,一燈法師?” 老住持噼裡啪啦地打著算盤,計算著手裡的賬目,同時一心兩用,開口詢問道。 這一燈法師自然是稱呼的山中地藏,佛門之中,對於那些精通佛法,依法為師,能夠指導他人修行的出家人,才會將其稱之為“法師”,否則一般以“某某師”稱呼即可。 不過到了如今,一般只要是知見端正、受過大戒、規矩本份、懂得一些佛法教理的出家人,也都可以被尊稱為法師。 況且水之國本就是佛法荒漠,招提寺又是小廟,以山中地藏外國僧侶的身份,在這裡被尊稱為一聲法師,也不過分。 至於“一燈”,這是他的法號。 正所謂出門在外靠小號,山中地藏這個名字,可還掛在黑市的通緝令上,能少用就少用,免得給身旁之人帶來麻煩。 所以他又重新用上了自己的法號“一燈”,這還是當初在火之寺受戒後,特意請寺中的大和尚為自己起的,取的是“一燈長明,普度眾生”之意。 山中地藏找了一個蒲團盤腿坐下,眼看著老住持打著算盤,原本到了嘴邊的話,卻是換了個內容。 “方丈,前不久我上交給寺裡的供僧錢,為何不見拿出來給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這每日稀粥鹹菜,幾個小沙彌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營養跟不上可不行啊。” 山中地藏既然要在這寺中“安單”,自然不會留下來白吃白住,早在脫離木葉的時候,他就已經將這麼些年完成任務所累積下來的錢財都帶在了身上。 再加上他後來成為通緝犯,被黑市的賞金獵人追蹤,又從那些俘虜身上獲得了一些戰利品,兩相疊加,也算是小有資產。 所以就在前不久掛單的時候,他就給這廟裡添了一筆供僧錢。 只是這段時間住下來,山中地藏卻發現,這寺裡的伙食卻是絲毫都沒有變化,依舊是那般寒酸。 若不是他清楚這寺中的三名法師不是什麼貪婪舞弊之人,只怕早就開口詢問了。 “啊,這件事情啊……” 老住持手中的算盤一頓,還在思考,坐在山中地藏對面蒲團上的一名老僧卻是插嘴說道: “這馬上就要入冬了,天氣寒冷,寺裡得多采購一些糧食存起來。 此外寺中的部分佛像已經年久失修,有些破舊,一些房屋也損壞了不少,防不住寒,所以住持準備用錢請人修繕一下。” 這名老僧身上穿著的袈裟隱蔽處也打著補丁,身形枯槁,彷彿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一樣,正是這寺中的兩位長老之一。 同時山中地藏還知道,這也是招提寺中唯一一名還在堅持食素、堅持苦修的老法師,對於山中地藏所帶來的異國佛學經典,他也是最為看重。 可以這麼說,整個寺中最像傳統僧人的,也就只有他了。 相比之下,山中地藏面前的這位老住持就古怪了許多,不僅很少講經、唸佛,只是查賬、算賬,在寺內亂逛,平日裡也一直不用諸如“老衲”“貧僧”之流的自稱,看起來根本不像個僧人,反倒是像是會計、商人。 對此,山中地藏在這寺中住了幾日,倒是有些習以為常了。 例如這會兒老住持就補充了幾句: “馬上就入冬了,如此一來,寺廟周圍幾個村子裡的匠人都能掙些錢,大家的生活也都能好一些,等熬過了冬天,對於寺裡的支援也就能更多一些了。” 山中地藏瞭然地點了點頭,知道這位老住持是想讓錢流通起來,建立區域性的“內迴圈”,而並非是貪圖錢財,也算是解開了心中的一點疑惑。 在聊完這件事之後,山中地藏又說起了自己想要在招提寺中“安單”的事情。 對於此事,老住持毫不在意,依舊在打著他的算盤,反倒是那位熱衷佛法,法號“淨痴”的長老,在聽到山中地藏的想法後,連連點頭,看起來十分熱情。 “一燈法師想要長住本寺?”淨痴長老滿是褶子的臉上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法師自火之國而來,身具佛門經典大法,本寺小廟一座,能得法師看中,這是好事啊!” 山中地藏微微一笑,對於這位長老的熱情坦然接受,然而看著那位依舊在打著算盤查賬的老住持,他卻是有些疑惑地問道: “只是看方丈這樣子,似乎並不怎麼歡迎貧僧啊。” 聽到山中地藏的疑問,兩名長老一時有些啞然,齊齊扭頭看向自家住持,此時他也已經聽到了山中地藏的問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深深地看了山中地藏一眼,然後沉聲說道: “我不信佛,也不懂法,只是你要常住寺中,招提寺想要光大,這周圍的村子,怕是供養不起啊。” 山中地藏聞言一愣,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 而屋裡的另外兩位長老,此刻也都低聲宣了一聲佛號,卻沒有起過斥責住持說法的念頭。 “方丈在寺中呆多久了?” 山中地藏好奇地反問了一句,老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