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些話是媽媽一輩子說過最最兇狠的話了。她是那樣一個溫柔又賢惠的女子,從來都是微笑著的,從來不對人說一句狠話,我沒有見過她對任何人發過脾氣。可是這樣完美的媽媽,卻被章康年說成 ‘沒有感覺,日子太平淡,沒有了戀愛的味道,再在一起是互相折磨沒什麼意思,不如分手解脫彼此吧’。
“媽媽毫不猶豫簽了離婚協議,帶著我離開那個令人傷心的家。她只拿回當年自己為章某人交學費的那些錢,再多的,一個子兒她都沒要。她說人都已經變了質,誰還會去稀罕他那些髒錢?並且媽媽還說,章康年不過是想用金錢換一個心安,她寧可自己過得清苦,也不要讓他得償所願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
許瞳問顧辰:“我媽媽是不是很傻?我覺得媽媽真的很傻。可是她那樣傻,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心裡依然對那個人還藏有一分愛——雖然愛得很絕望,可是依然不放棄企圖用自己的清苦去懲罰對方。可是,其實,人都已經變心了,你過得好不好,他又怎麼會在乎?”
嘆一口氣,許瞳幽幽作結,“這就是我要講給你聽的故事了。這故事,我從來沒有說給別人聽過,連龐都不知道這其中的是非曲折。怎麼樣?聽完以後是不是覺得,我的那些憤怒過激的情緒,其實真的不算過分?”
不等他回答,她抬起頭看著夜空。
顧辰站在對面靜靜看著她。
聽她講完自己身世,他只覺滿心震動。
一直以來,這女孩出現在他面前時,都是狡猾倔強又強勢的,她驕傲不羈的樣子,總能激起他想征服她的**。
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她堅強強勢的外表下,是一段被親生父親深深傷害過的不堪過往,是一顆敏感脆弱受過傷害的心。
她一定很期待自己可以被人疼愛吧?
一瞬間,他覺得她那樣令人心疼。心口好像被什麼給揪著,一扯一扯的,令人動容。
他靜靜的注視她,不知不覺間,胸懷溢滿憐惜。
她掐熄了煙,雙臂環抱住自己,依然抬著頭望向天空。
肩膀在輕輕顫抖,面頰上鋪滿哀傷。
她將雙眼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睫毛卻在不停顫動著——她看上去似乎正在竭力制止自己眨眼。
也許是怕一但眨動起來,會帶出許多水珠滾落吧。
一瞬裡,他的心柔軟下來。
他走到她身邊,脫下外套,手臂一掄一抖,衣服已經搭落在她肩膀上。
“你在抖,”他若無其事地說,“披上它,就不會再冷了!”
她抿著嘴巴不說話,眼波靜靜流轉,認真而專注地看著他。
外套兩襟被他用力向著一起扯了扯。她被包裹得嚴嚴的,夜晚的寒涼一下被阻斷在肌膚之外。
她溫暖起來,不再顫抖。
他望著她的眼睛,慢慢蹲下去。
她注視他的雙眸,隨他漸漸矮下去的身形,由仰望一點點變到俯看。
視線始終膠著在一起。
他的手從交疊的衣襟前鬆開,在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時,已經一下滑過去握住她左腳。
她“嘶”的一聲呻吟,身 體不由自主地瑟縮一下。
他挑著眉低笑,“還以為你是鐵人,原來也知道痛!女孩子不是最怕在自己身上出現傷口嗎?你居然可以一整個晚上都對自己的傷口置之不理!”
她對他做出同樣的挑眉動作,“又不是傷在臉上,有什麼要緊的?”
“那為什麼剛剛在講故事的時候,一直不停地晃這隻腳?”
聽到顧辰這樣問,許瞳看著他,輕眨著眼,對他綻開迷離又嫵媚地微笑。
“這點皮肉上的小傷,對我來說,從來都算不了什麼的!”
她看得清楚,隨著她的話,他眸心泛出憐惜神色。
那傷口的確是算不了什麼的皮肉傷,也不至於疼到令她晃腳。
可是如果她不這樣做,又怎麼引他動容呢?
在她意想不到的情況下,他抬起她左腳,脫去她的鞋子,對著上面一道滲著血漬的傷口呵出一口氣。
熱熱的暖暖的氣流,烘向她的腳背。儘管喝令自己要理智些,可依然阻擋不了那股觸電一樣的感覺,一路酥麻地從腳部直躥向心口。
她小小戰慄一下。他條件反射一樣立刻握緊她的腳。
這一下似牽扯到她傷口,令她疼痛起來,於是她小小聲“嘶”地吸一口氣。
他立刻放軟手勁,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