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沒說話,他還沒想好怎麼說。
“我說中了嗎?”被撲面而來的愧疚壓得抬不起頭,綱吉誠摯的道歉,“對不起,首席,我以後一定會……”會怎麼樣呢?一睡著了他就什麼都不知道,又怎能保證睡相好呢?沮喪地垂下頭,綱吉失落極了,目前似乎只剩下分開這一個辦法了。
可他一點都不想一個人睡。
丟到腦袋上的檔案打斷了綱吉的自我嫌惡,他歪了歪頭,看了眼檔案袋,在外封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這是給我的任務?”
“嗯。”
得到肯定,綱吉拆開外封,這次的任務與以往的不太一樣,任務內容是護送一個線人到安全地點。捏著寫滿對線人的介紹的紙張,綱吉再次確認了上面的地點,自言自語地嘀咕,“……好遠。”按這個進度,他至少要有半個月見不到首席了。
“有意見?”
“咦,不,沒有!”連忙搖頭,綱吉猶豫道,“需要立即完成?同行的人是誰?”
翻看的手停住,纖長的手指輕輕叩擊桌面,阿諾德一字一頓地回答,“任務緊急現在就出發,同行的人我已經安排好了,對方正在後門等你。”掃過綱吉隱含失落的臉龐,他遲疑了一瞬才道,“早點回來。”
“是!”
連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便大聲應了,綱吉不知道心中驀然延展的愉快因何而起,只是笑,“我會盡快回來的,首席!”
“嗯。”
“等我回來……”雙手撐住辦公桌,綱吉傾身,滿是忐忑地等待回覆,“莉娜教我的甜點,首席你要嚐嚐嗎?”莫名期待的目光在觸及男人平靜的面色時染上慌亂,他縮回手,有些結巴,“那、那個,也許不那麼好吃,但是,那個……首席會等我回來的吧?”
“……囉嗦。”
既不否認也不承認的說法,足以令綱吉欣喜不已。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遠去,阿諾德放下丹尼送來的捷報,神色淡淡的出神。
成為優秀的情報員比成為合格的黑手黨老大簡單,但成為優秀情報員本身,就不是簡單的事。
這半個月中,交予綱吉的任務難度在一步步提升,然而剛才的那份檔案,才是由專職情報員處理的任務。
因為,簡單的任務根本達不到鍛鍊的效果,垂著眼睛,阿諾德有兩分事不關己地想,是血脈遺傳嗎?不處於逆境,不被逼到絕處,綱吉是絕不肯成長的。或者彭格列的血脈便是唯有在血與火中,才能燃燒至極處的血統吧?
所以Giotto也好,沢田綱吉也好,要經歷比常人更多的生死磨礪,才能走得更遠。
亂世出英雄,生存在這亂世的Giotto尚且不說,生存在和平時代,甚至十三歲前一直過著略有廢柴的普通生活的沢田綱吉,想達到Giotto的程度,必須要付出比Giotto數倍甚至數十倍的努力。
即便知道他是為讓綱吉更好的在這時代生存,阿諾德還是為這決定感到悵然,失落。
這是前所未有的,對他。
哪怕將那孩子視為所有物,這情感也有些超標了,阿諾德不期然想到很久以前的那隻小貓,貓科動物的壽命比人類短太多,即使小傢伙再生龍活虎,幼年時那場雨仍剝奪了它太多壽命。在阿諾德收養它的第五年,小傢伙因為一場疾病死去。由於他一貫不將照顧小貓的事假手於人,當阿諾德出任務回來時,小傢伙早已死去多時。
如果當初拜託了其他人,是否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阿諾德曾幼稚地想,可他很快發現任何幻想都沒有意義,那是一場無法挽回的離別,沒有“如果”。他忽然明白他此時心情的起源。
又一隻小貓將死去了。
這次是他親手將“它”送上死路。然而死亡過後,新生的“他”將會更適合這個時代,即使沒有他的督促,也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是的,是必須。
阿諾德又一次告訴自己,沒必要為了註定逝去的東西煩惱。一遍又一遍,卻越發不能冷靜。
他或許需要發洩一下。
——用戰鬥。
“我說阿諾德啊……”克里夫推開門,撓著腦袋走進來。被一群人拼死拜託了推到首席辦公室來,但他還沒想好怎麼勸阿諾德換張沙發,便有些支吾。不想阿諾德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笑了,這讓克里夫升起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呵,剛好。
從懷中摸出手銬,阿諾德保持笑容,起身一步步向可憐的老男人逼近。
反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