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坐在段鈺遠對面,面色冷寂。
段鈺遠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不緊不慢地問:“唐會長要茶還是咖啡?”
“咖啡。”唐白深夜趕至此地,此刻頗感倦怠,但天色微亮,他需要一杯咖啡提神。
“那唐會長等一會兒,我給你泡。”段鈺遠起身去了廚房,聲音遙遙傳過來,“上好的藍山咖啡,絕對比國內的要香醇。”
等到他端著咖啡香濃重的藍山出來,正好看到唐白在翻看他扔茶几上的報紙。
報紙是英文字型,上面刊登的卻是段鈺遠的照片。
唐白看了兩眼,放下報紙意欲不明地笑了一聲:“四爺打算把生意做到歐洲。”
“還沒決定。”段鈺遠把藍山咖啡推到他面前,坐回原先的位置上,“歐洲的生意不好做,尤其娛樂圈這一塊。”
“商業種類如此繁多,四爺怎麼獨獨看中了娛樂圈那塊渾水?”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當初金少律被你送進了鐵籠子裡,金家那個影視公司瀕臨倒閉,可能我當時看不過去,大發善心。”段鈺遠推一推鼻樑上的眼鏡,半真半假道:“咱們華夏那麼多有名的公子哥兒,商界的,政界的,我就獨獨對你感興趣,唐會長,我也算是看著你從一個少爺變成一個會長,從商界轉戰到政界,哈,看你這麼有出息,看我父親爺爺更一個勁兒誇你,我想我也得闖出一番事業。大概是這個原因,所以我從段家政界轉到了A市商界。”
段鈺遠得承認,小時候他嫉妒唐白。
唐白二叔唐遠然是北都軍事政要,他老段家在北都也是有名的政治家族,因著雙方單位上有合作,唐遠然上段家做過客,久而久之唐遠然和他父親有了交好之意。
他是段家的四少爺,上頭有三個同族同輩的堂兄,因為他長得精緻漂亮,頭腦也聰明,自小就受盡誇讚和追捧,段家四少的名聲傳播很響亮,鋒芒畢露得連他三個哥哥都要避讓三分。
七八歲的時候,家裡的客人,他叫叔叔的唐遠然帶過來一個小男孩,小男孩就是唐白,唐叔叔的親侄子,和唐叔叔一樣有一頭栗色的頭髮琥珀色的眸子。
那男孩比他年紀還要小兩歲,穿著白色的小西服,像個小王子一樣腰背挺得筆直,站在他父親爺爺跟前。
不知道唐白和他父輩講了些什麼,引得他父親和爺爺對他好一頓誇獎。
小小的段鈺遠躲在客廳的一扇雲母屏風後面,不悅地用鼻子重重哼了一聲。
站得離他近的唐白側過了頭。
段鈺遠看到了他白皙秀挺的面龐,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閃著溫涼的色澤,回頭一望,極其平淡的一眼,流露出與他年紀不相符的沉穩和內斂。
段鈺遠當時驚了片刻,直到父親喝了一聲,他才木訥地走出去,覺得有些委屈。
他一向驕傲,如今面對一個比自己小的男孩子,他覺得丟了他四少的臉面。
父親給他介紹道:“鈺遠,這是唐白,南區A市唐家的少爺,很聰明,很厲害,你多跟人家弟弟學學。”
段鈺遠不服氣地盯著唐白,唐白也看著他。
那一刻,他從唐白琥珀色的眼裡看到了一種張揚的神色,像落著鄙夷和輕蔑,總之不是善意的。
他有些明白過來,這個叫唐白的小少爺看不起自己!
他當時很生氣,但來不及發作,唐白就去外面玩了。
他氣沖沖地跟出去,父親在後面警告自己不要欺負人家。
段鈺遠當時那個氣啊,什麼叫不要欺負人家,當時明明是他被欺負了,被唐白在自己的地盤上狠狠欺負了一頓。
他至今都記得那一個午後,他朝唐白大喊:“這是四少我的地盤!”
唐白眯著眼睛朝他笑得冷淡:“哪一天到了我的地盤,你最好別落到少爺我的手裡!”
段鈺遠當時就氣呼呼地想,他怎麼可能會去他的地盤發展,他要是以後長大了去A市,那他就是一隻咯咯咯叫的大公雞!
事實證明,十多年後,他真的成了一隻咯咯咯叫的大公雞。
南區A市的經濟發展相當快速,都市之繁華,讓他一度忘記了兒時的氣話,輾轉去了A市發展娛樂經濟。
而唐白,在十多年後成了政界的傳奇人物,一手破了走私案,當選了商務委員會會長,比他想象中還要勢頭十足!
其實從選定了A市尋求商機的時候,他就特別關注起唐白來。
唐家在A市有很廣泛的勢力,加之那時候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