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臉膛的三品大員走過來,很誠懇的說:“下官是容桐郡巡撫翁禾。西夏姑娘日後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翁禾願效犬馬之勞。”說完,也不等我回過神來,抱拳一揖就上了旁邊的一輛馬車。
翁禾?這人我聽老爹說起過,據說官聲極好的一個人……
我望著翁禾的馬車發呆的工夫,沈乾等人已經走得不見人影了。晚霞雖然還掛在天空中,但是四周圍的光線已經暗了下來,我沿著街道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接下來我該怎麼辦呢?拿著師傅留給我的紫玉佩上天冥峰去做冥宗的掌門?
然後以這個掌門的身份去宰了昌平?
可是那樣以暴制暴的做法不是我打心底裡最牴觸的嗎?
我長長的嘆了口氣,還真是有點死不瞑目的感覺。
“西夏?”有人喊我的名字。
隨聲望去,影影綽綽的一個人正朝我走過來,還沒有看清楚是誰,一股熟悉的感覺已經湧上了心頭。他怎麼在這裡?
暮色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有一雙眼睛燦若晨星。
“我去刑部衙門找你。他們說你進宮了。聽說你中午也沒有吃東西?餓了吧?”他若無其事的問我,我忽然想起這好象是認識他以來,他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怎麼這麼不浪漫呢?不過被他一提醒,還真是餓了。
“餓。你請我吧,”我不客氣的說:“你可是小王爺,比我闊。”
明韶輕笑了一聲,拉起我的手就往前走。我試著要往外抽,但是他反而握得更緊了。他的手很暖,掌心裡有握刀留下的微微發硬的繭子。我雖然在街上經常會拽著敏之,雖然明韶以前好象也拉過我的手,但是這一次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福煙樓還是頤香居?”他回過頭問我,溫柔的氣息輕輕拂過我的鬢角,讓我情不自禁的有些微微的暈眩。
“那就福煙樓吧。”他看我沒有說話,自作主張的說:“你還不知道吧?老闆娘燉的湯在中京非常有名呢。”
我低下頭,臉上又有些熱辣辣的,為著剛才那瞬間的失態。幸好是在夜裡,沒有人會看見……
“西夏,”明韶的聲音在夜色裡聽起來似乎帶著微微發顫的餘韻,也許是誤會了我的沉默,他忽然停住了腳步,很認真的說:“你這樣的性子是不適合官場的。不如,我們……去草原吧。”
去草原?
我的腦海裡立刻出現了那一望無際的綠色大地和頭頂上彷彿伸手可及的白雲……
我愣愣的看著他,“你能嗎?你可是靜王府……”
他沒有說話,似乎在心裡盤算什麼事。我也沒有再說什麼,也許在每個人的心目中都有一個理想生活的模式吧,但是並不是每個人的理想生活都可以轉變成現實。
在這一點上,明韶也和所有這個年齡的普通人一樣。
原本想著吃飽了肚子就回家睡覺的,但是走出福煙樓的時候轉念一想,既然已經不是官身了,多耽誤一天兩天的也沒有什麼意思。還是連夜做交接吧,反正今天羅進無論如何也是睡不著的。
明韶陪我趕回刑部衙門的時候,羅進的辦公室裡還亮著,燭光裡一個人影走來走去的,好象十分煩躁。
我聽見屋裡一個隱隱的聲音說:“西夏怎麼還不回來?”
三十
這個人竟然是許流風。他深更半夜的跑來刑部衙門不會是……為了我吧?
羅進滿臉疲憊的坐在桌子的另一頭。在他們中間,那把銀刀靜靜的躺在桌子上,刀鞘上鑲嵌的寶石在燭光下光彩流離。這不但是把好刀,而且是把好看的好刀。看到它,心裡竟然微微的有了一絲不捨。
硬生生的移開目光,卻正對上許流風探詢的視線。他一手捋著鬍鬚,眼神閃爍不定的樣子活象一隻伺機而動的老狐狸。
老狐狸起身走了兩步,笑盈盈的說:“老夫是特意送還這把刀的。”他的目光從銀刀上溜過了一眼,又落回我的臉上:“銀刀捕快怎麼可以沒有銀刀呢?”
他好象在試探我?我看看明韶,他微微皺著眉頭,神色之間卻對許流風十分的尊敬。我忽然想起這些皇族子弟好象是從小聚在一起唸書的,那麼明德太子的老師也同樣是明韶的老師。難怪明韶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西捕快有什麼打算哪?”老狐狸笑眯眯的問我。
我還想著他下午在御書房隔岸觀火的做派,沒好氣的說:“時間寶貴,有什麼話請直說。”
明韶微微有些嗔怪的瞟了我一眼,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