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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對張家的信任無可動搖,由於英國公張輔的關係,張越雖年紀輕輕卻能躋身於貢士之列,但這文章上的功力卻得經時日磨練。所以說,張越即便今年成為進士。這名次上卻不好奢求。不過想必朱棣並不在意他的名次,關心地也就是他是否能中而已。

話說回來,當今天子縱使再喜愛張越。應該決不會讓第一宣力武臣的近親入閣。

張越此時完全無暇去看別人。這殿試雖有正式試卷,也有草稿紙,但他只有一天的時間,若是打好草稿再謄抄決計來不及。所以,他瞥了一眼草稿,乾脆直接開始動筆。

北方三月的天氣仍是寒冷,可他一口氣寫滿了三張卷子,估摸著能有一千字的時候,額上已經佈滿了細密的汗珠。這時候。他方才掃了一眼周邊人,發現人人皆是全神貫注額頭冒汗,於是便不再左顧右盼。順著思路寫下去,他漸漸發現了平素勤於練字的好處,至少,這一個個端正的小楷不費什麼功夫就從筆下宛轉流出,瞧著倒也賞心悅目。

想當初他數九寒冬練字不輟的時候,大約杜楨就想到這一刻了。

如同現代那些監考官一樣。這殿試地主考自然不是坐在那兒紋絲不動。楊榮在坐了一個多時辰之後。便開始沿著考生地位子走動。甚至也會隨手拿起已經謄抄完一部分地卷子瞅上一眼。幾百份卷子。這讀卷官判卷地時間卻只有短短三日。自然不可能完全公正無私地判完所有卷子。不過是盡全力將佳卷呈上御覽而已。身為主考。今科學子全都是他地門生。他自然希望能多出幾個人才。這今後面上也有光。

他一路翻看了好些卷子。將幾個策論極其出色地學子一一記在心底。愈發覺得滿意。看這情形。今科至少不愁沒有佳卷呈上。他總算可以放下最大地一樁心事。待行到張越身前地時候。他隨手拿起考卷一看。見上頭依舊是那筆極其精神地端正小楷。不禁點了點頭。

細細一看文章。他不禁訝異地挑了挑眉。見張越全神貫注並沒有注意到自己。他若有所思地佇立片刻就放下了卷子。接下來他隨處轉悠了一下。也順便去看了看張倬地文章。見中規中矩就撂開了手。反而在最年少地夏吉桌前很是停留了一段時間。

倘若說張越給了他不少訝異。那麼這個剛剛十五歲地少年就給了他更多地驚疑。那文章談不上圓潤。但卻散發出一股撲面而來地銳氣。和此人給人地漫不經心大相徑庭。他入閣時不過三十一歲。也算得上少年得志。如今再回過頭來看少年。登時生出了一種莫名地惆悵。

位雖高。人卻老。千金難買少年時。果然是至理名言。

這一天殿試結束。考官連考卷和草稿一起收了上去。卻是有考生仍未能謄抄完畢。免不了捶胸頓足。這其中便有愁眉不展地萬世節。然而。當楊榮笑吟吟地和他說了一番話之後。他卻立刻眉飛色舞。直到離宮之後張越好奇地詢問時。他方才嘿嘿一笑。

“雖然是未了之卷,但小楊學士說我這篇萬字策論做得不錯,定然會連同草稿進呈御覽。這一甲我自然是不想了,但若能以未了卷得一個二甲,我也心滿意足了!”他說完忽然抓過了旁邊的張越,笑嘻嘻地問道,“我百忙中偷瞥了你一眼,你寫文章的時候竟沒打草稿?”

張倬自己年紀大了,對名次倒沒什麼苛求。想到之前會試的時候他名次還在張越之前,多半是考官以子不蓋父為名將他挪到了兒子前頭,他心中倒是生出了幾許歉意。所以此時聽了萬世節的問題。看到張越並無懊惱之色,他不禁心中一奇。

“為文不屬草,你就不怕考官詰難你草稿上一片空空,破了規矩?”

“有個考官確實詰問了我,不過我答說科場必交草稿,不過是為了防代作。如今殿前眾目所矚,何來代作,何嫌之避?小楊學士就走了來,自然放過了我去。”張越笑了笑,見萬世節嘖嘖稱奇,他便沒好氣地說道,“我那字你也是知道地,要是打草稿決計謄抄不完,今兒個我費盡心思也就寫了三千餘字的策論。哪像你洋洋灑灑幾乎要上萬言。”

這時候,夏吉也從後頭追了上來,熟絡地衝著萬世節叫了一聲萬大哥。又和張越打了個招呼。得知張倬乃是張越的父親,他一驚之後立刻豎起了大拇指。

“都說是父進士子進士父子進士,倒是沒聽說過同科得中的。元節你和你爹爹真厲害!”

張倬早聽張越說過這個年紀最小的貢士,此時聽他這麼說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於是,四人一路走一路說笑,這年紀相差頗大地組合倒是引來了旁人的頻頻側目。萬世節曾經往楊士奇那裡走動得多,在南方士子中算是小有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