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從之前張越兄弟三個來了之後,這家裡頭方才真正有了生氣。而此時此刻,看著滿面笑容的顧老太君,張輔倒是慶幸說動了這位老太太把家遷到北京來。
一屋子人正在說說笑笑,便有人挑了簾進來,卻是惜玉。她笑吟吟地屈膝一拜,旋即說道:“老爺夫人,老太太和各位太太,叔老爺和越少爺已經回來了!只因為外面雨大,這一路回來難免身上溼透,所以三太太便陪著他們回房去換衣裳了,大約不多時就會過來。”
張輔微微頷首,這才轉頭對身旁的顧氏解釋道:“嬸孃,這北京難得下雨,誰知道他們倆會試才一結束就遇到了一遭。若是之前幾天下雨那就不好受了,說來也是倬弟和越哥兒福氣不小,這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就在他們出貢院的時候下了,著實是好兆頭。”
“我看也是好兆頭!”自從兒子被人退婚,東方氏如今也不似往日那般鋒芒畢露,此時便笑著介面道,“這北方乾旱的天氣,下雨本就是金貴得很。老太太看著好了,等到發榜的時候,報喜的準來!”
馮氏如今也較往日乖覺了許多,見顧氏眉開眼笑,她便也湊趣道:“二弟妹說的是。倬弟苦讀那麼多年,也該是揚眉吐氣的時候了。越哥兒就更不用說,皇上都道一個好字,這會試自然是該金榜題名的。若真是運氣好,奪一個會元也未必可知。”
雖知道媳婦們說這話不過是為了讓自己高興,但顧氏仍是笑呵呵的。這自己肚子裡生出來的兒子和別人地兒子終究不同。她也不可能做到真的一碗水端平,但眼看一貫不起眼的庶出幼子如今漸漸有出息了,孫兒更是緣法獨到,她自然心中高興。瞥了一眼左手邊椅子上坐得端端正正的張超,她又端詳起他面上一道淡淡的疤痕,心中更是感觸連連。
想當初這大孫子遭到退婚的時候,她何嘗想到他能有那樣地前程,還能結下一門更好的親事?當下她便側頭瞅了瞅張輔,對這個幫了大忙的侄兒自是感激不盡。
眾人又說笑了一會。外頭便有丫頭高高打起了簾子,旋即就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脫雨具聲。不多時,張倬便當先進屋。身上已經是換上了一件石青起花對襟衫,旋即張越也跟著跨進了門檻,卻是穿了一件和張倬差不多的蘇合青色圓領衫子。兩人發上雖已經不見水珠,但因為剛剛擦乾,卻總有些蓬蓬鬆鬆的模樣,此時便上前雙雙向顧氏行禮。而跟在後頭的孫氏則是笑盈盈一屈膝,隨即坐到了東方氏下首。
由於是久別膝下,往日家禮不過是一拜即止,今日卻是四拜。顧氏端坐受了。等到兒孫倆起身之後便吩咐他們上來。覷了張倬一眼,她只是微微點頭,卻把張越硬是拉過來,細細端詳了好一陣子,這才滿意地笑了。
“當初只瞧著你沉穩有遠見,如今卻是見過大陣仗,真正出息了。你在皇上皇太孫面前能夠沉著應對固然很好,但我最高興的是你大堂伯病倒的時候,你能夠放下河南鄉試到北京來。雖說這舉人功名是皇上賞地。文人中間興許有些微詞,但那還是比你自己考的強!鄉試得中不過只證了你的一個才字,但大丈夫立身處世,一個德字才是最最要緊地!”
王夫人見張越躬身應諾。想到他那時候二話不說便跟著上了北京。後來竟是能借著皇帝之力。將張父子攆了回來。一貫驕橫地張回南京之後立刻來拜見她這個大嫂。甚至還畢恭畢敬地道了好些賠禮地話。她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最難得地是。張越年紀輕輕。居然能夠管好這麼一大家子。她之前竟是白操了心。
“嬸孃這話教訓得極是。越哥兒這德字誰也挑不出不好來。說來我還要謝謝您呢!”
王夫人一面說一面站起身來。竟是在顧氏跟前深深拜了下去。顧氏一時之間哪裡來得及攙扶。待到人起身不禁嗔怪道:“你這是幹什麼?都是一家人。什麼謝不謝地。要這麼說。我還不得謝謝你們夫婦倆照應晚輩?別說越哥兒。就是老三也是攪擾了你們好些天。難得高興。一家人都團聚在一塊。就說說高興地事。比如。超哥兒地婚事該如何是好。”
張越被顧氏硬按著坐在她身邊地炕上。見張超笑得有些勉強。心中不由得一動。先前地事情他瞞著張晴。但等孟俊張晴夫婦回去之後。他便原原本本把馮蘭金夙母女來訪地事情告知了張輔。為了避免惹惱這位大堂伯。他便隱去了馮蘭那些言辭。只是轉述了金夙地話。果然。張輔雖憎惡金家背信棄義。卻感於金夙這番話。說是從此對金家地事撂開手決不過問。
在上房鬧騰騰了好一陣子。碧落和惜玉便進來說飯已經備好了。難得人都湊在一塊。王夫人便笑著建議說擺在上房大夥兒一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