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了這句話,犀就鬆開了秋痕杜點了點頭,她猶豫片刻方才在最後一張椅子上坐了。她甫一落座珀就在她旁邊斜簽著身子坐了下來,卻是空著最上那一張。於是,慢了一步的秋痕瞅著那空著的頭一個位子,雖說極其想挨著張越坐得近一些,但猶豫了半晌,她仍是去搬了個小杌子過來坐了杜綰下手的另一邊,卻衝琥珀靈犀沒好氣地皺了皺鼻子。
看到三個丫頭在這事上還免不了多一個心眼張越又好氣又好笑,繼而便先轉頭對杜綰說道:“先不說什麼皇上就是想讓我去單單說我如今的職司,大軍軍械轉運便有脫不開的職責竟,如今兵部戶部兩位尚書都在負責督餉運餉,所以我走這一趟很自然。況且剛剛海公公知會了一聲,這回我大約是去宣府,只不過會順道去興和轉一圈。”
這自然是對杜綰說的,但看到下面三張異常認真仔細的臉,他只覺心頭某塊最柔軟的地方深受觸動,繼而便直白地解釋道:“北邊本就是軍情要地,外人難免認為危險。
我不是去送死。也不是去打仗。而且次還有京營護衛隨行。只不過那邊不比京師。也是苦些累些。但大姐夫那麼一個世家公子都能在興和一呆那麼久。我又怎能畏難退卻?”
前頭地秋痕沒聽懂。但最後句話她總算是明白了。剛剛那陰雲密佈地臉頓時變成了陽光燦爛。而靈犀聽分明瞭大半。心中也跟著鬆了一口氣。暗想回頭也能老太太萬一問起。她照著說也能寬一寬她地心。然而。琥珀卻從那前頭幾句話中辨出了一些其他地東西來。本待悶在心裡。但看到秋痕那歡歡喜喜地模樣。她不由心裡一酸。眉頭頓時一挑。
“少爺。請恕奴婢多一句嘴。這巡視宣府自然也要去興和開平這樣地前方要塞。若是到了那兒忽然遇到蒙元大軍入寇。到時候這是否算您地責任?”
聞聽此言。即便是原本如釋重負。打算接下來謹守緘默不多一言地靈犀。也忍不住想到了另外一個要緊地地方:“少爺。您這一去還要等到明年開春和大軍會合。恐怕不到六七月都回不來。如今老太太地病說不好。家裡也有些亂七八糟地家務事。若是一個不好……聖命固然不可違。但您若還有什麼打算。至少得和少奶奶和咱們通個氣。家裡人也有個盼頭。”
秋痕原本已經放了心。可這會兒聽到靈犀和琥珀這麼問。她頓時瞪大了眼睛。而
等到那兩個把話說完。這才扭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你看看。她們跟著你時間長了。一個個都精明得什麼似地。所以說。別以為大夥兒都是傻瓜。盡只挑些寬心話。眼下你只要和咱們說。大約去多少時日。要帶誰走。是否有什麼別地算計。至於家裡地事情自然有我照管。你也用只拿別人來糊弄咱們!”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張越這會兒算是嚐到了作繭自縛的滋味。昨天楊士奇提了個醒,他心裡頭自然已經有了些計議。沉吟片刻,他便說出打算藉此換了大伯父張信回來,結果秋痕立刻跳了起來。
“少爺您就算有孝之心,可也不能一心只想著別人!大老爺那兒還有二老爺可以照應照應,但太太可是隻有您這麼一個兒子,您和少奶奶成婚不過兩年多,小靜官還只有幾個月大。奴婢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就算您如今再為別人著想,萬一老太太……這家遲早都是要分的,到時候他們是否記你的情份還未必可知!再說了,萬一您走了,大老爺卻回不來呢?”
“秋痕!”
這時候,屋子裡一下子響起了三個異口同聲的喝止聲。靈犀素來知道秋痕的直爽,此時不禁擔心她這話讓張越不高興;琥珀和秋痕當了多年的姐妹,生恐她這話讓杜綰以為是指桑罵槐;而杜綰平日雖從不說什麼,可哪裡看不出秋痕那不曾掩藏的目光,這會兒卻忍不住暗歎她的單純心思,竟是不由自主地喝止了她。
“秋痕,你太沒規了!”冷臉喝了一句之後,看著那紅紅的眼圈,張越雖不想說重話,但想想如今一家子人尚未分府別居,一旦自己不在,秋痕這性格倘若犯事就是了不得的事,怕是連杜綰都護不了她,於是不得不繼續扮黑臉,“琥珀,你帶她回房,讓她好好靜一靜思量思量,想想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琥珀聞言忙站起身來,也不上秋痕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忙半拖半拽地把人往外走拉。而靈犀雖忖度沒點自己的名,但仍是起身說自己跟著去瞧瞧勸勸。等到她們一走,張越方才重新坐下身來,卻是對杜苦笑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一趟是完全為了別人,我一個小小的兵部郎中,若扈從北征頂多是尋常功勞,但這一次北巡,卻是比當初下江南更大的機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