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大奶奶來頭卻響起了丫頭地通報聲。這時候。屋子裡一眾人都有些詫異。顧氏更瞥了東方氏一眼。不多時。那香木簾子就被人高高打起。卻是一個容貌嫻靜地少婦跨過門檻進來。只見她穿著大紅潞綢對襟衫子。蜜合色紗穿花鳳縷金拖泥裙子。頭上寶髻上斜綴珠釵。下頭是珍珠頭箍翠玉抹額。看上去莊重雍容。
她進來之後一一行過禮之後。便在東方氏旁邊站了。陪著說了幾句話方才提起了來。面上卻是微微有些紅暈:“上個月因我身子不好。所以打發身邊的大丫頭茴香服侍過。便算作是屋裡人。只不曾回稟太太增了月例。昨兒個晚上她忽然犯惡心嘔吐。早上愈發厲害。請了大夫好好把了脈。方才知道她已經是有了身孕。這事情本該早上問安的時候直說的。可我那時候沒準兒。所以等大夫走了之後才敢來稟告老太太和太太。”
“這可是喜事。好孩子。你安排得沒錯!”顧氏聞言喜出望外。遂點點頭說。“收用丫頭是小事。沒準信的時候自然不用特意來回。如今既然有了身子。你若是再藏著掖著就不是理兒。你婆婆剛剛還說起要給超哥兒添幾個屋裡人。結果眼下就來了喜訊。那個丫頭叫茴香麼?派兩個穩重的媽媽去伺候。就在你套間外頭住著。以後便按照姨娘地月例。”
東方氏完全沒想到好好地事情一下子就橫生枝節。更沒有想到這媳婦的大丫頭率先花開結果。一時間只得暗自惱恨。奈何顧氏已經是開口發了話。她自然不好說什麼。忙答應了。旋即還想再提提玲瓏的事。誰不料婆婆卻擺了擺
“超哥兒的脾氣我知道。玲瓏平日裡就跟著你。他也不知道看過多少回。若真是有心早就開口要了。也不至於等到家高泉倒是和我提過。想要把玲瓏聘回去給他兒子。我也忘記提這一茬。”斜睨了玲瓏一眼。顧氏便和藹地笑道。“玲瓏。你不妨自個兒說說。究竟是嫁人。還是伺候你家大少爺一輩子?”
這種事情哪裡有一個奴婢說話的份?儘管玲瓏對顧氏的提法心頭大動。卻不敢直說。連忙恭恭敬敬跪了下去。又拜了三拜。這才低聲說:“奴婢全憑老太太、太太做主。”
“你服侍了你家太太這麼幾年。若是超哥兒以後待你不好。卻還委屈了你。”顧氏略瞥了一眼東方氏。旋即笑呵呵地說。“高管家的那個兒子我見過。也算是一個伶俐的。和你正好作一對。這嫁妝我替你準備。你回去和你老子娘說一聲。預備嫁過去就
一旁的李芸這才知道婆婆原本是準備讓張超納了玲瓏。面色不禁微微一變。她雖說並不是處處相爭的性子。但在家地時候也是兄嫂嬌生慣養。出嫁之前嫂子還耳提面命很是關照了一番。自然不希望婆婆塞一個心腹過來在丈夫身邊。這時候顧氏的安排無疑正中下懷。
等到東方氏和李芸婆媳倆各懷心事地離開。顧氏方才嘆息了一聲。因見張赳正呆呆地看著她。她便關切地替他整了整衣裳。口中卻嘮叨了起來:“抄完了佛經就回去好好頭文職比武職得來更難。也不知道你三哥究竟怎麼樣了。山東那地方如今是亂成一團。張興沖沖地過去灰溜溜地回來。偏生你大堂伯又不在北京……”
“祖母可在?”
聽到外頭這個冒冒失失的聲音。顧氏不禁一愣。緊跟著。就只見一個人影撞開那香木簾子衝了進來。恰是張起。他此時滿頭大汗。也顧不得行禮就急不可待地開口嚷嚷道:
“祖母。不好了。聽說青州府那邊出事了!三叔回來之後不是說有暴民大鬧樂安縣。還劫走了囚犯。漢王只給了十天期限麼?結果三弟……三弟竟是從都司衙門借兵三百。圍了益都縣的一座寨子。和寨子中的內應裡應外合。一舉拿獲白蓮教逆黨數百人!那位杜布政使不知怎得也到了青州。竟是從都司衙門調集青州衛兵馬兩千人。在各鄉擒獲逆黨數百。還在樂安境內兩個村搜到不少制式兵器。”
現如今張輔不在朝中。有什麼事情顧氏便不如以往訊息靈通。此時乍一聽便有些心驚肉跳。但緊跟著她就犯了狐疑。當下就反問道:“你三弟既然一舉擒獲首惡。這該是有功無過。這叫什麼出事了?”
“問題是……”張起剛剛這一路跑得急。此時只覺得氣喘吁吁。“問題是別人參奏三弟私自調兵。還在攻下山寨之跑了白蓮教妖孽!還有……告杜布政使身為文官竟敢調動兵事。實為居心叵測。山東都司都指揮使劉忠身為地方統兵大將。調大軍而不告朝廷。是為逆謀!那個參奏的乃是山東巡按御史。聽說裡頭還有一條。說是都司衙門地兵卒悍然直闖漢王府地幾個田莊。一舉拿下多人!”
顧氏這才倒吸一口涼氣。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