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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多娜大叫一聲,調門又尖又高,撕心裂肺。她把球棒狠狠地向庫喬的後半部分擊去。

她聽見又有什麼東西碎了。

那條狗低低地哀嚎著,試圖爬到一邊兒去,可是她的樟子又砸了下去。她嗖嗖地揮動著棒子,抽著,砸著,一聲一聲地尖叫著。她感到自己的腦袋裡注滿了酒,灌滿了鉛,整個世界好像都在跳舞,她就是那彈著豎琴的命運三姐妹,她就是復仇女神,她渾身上下燃著熊熊的復仇烈火——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她的孩子所受的苦,所遭的罪。那根包著磨擦帶裡的球律手柄彎成了弧狀,就像一顆怦怦猛跳的心臟在她的手心裡一上一下地跳著。

球捧上已經鮮血淋漓了,庫喬仍在竭力躲避,但是它的行動已經極其遲緩。它躲過了一擊,球棒的頭在沙礫石之間滑了過去——但是這一下正打在它的後背上,把它打得用後腿坐下了。

她想它已經完蛋了,她甚至向後退了一兩步,她的呼吸從她的肺部擠進擠出,帶著呼嘯之聲,就像是某種滾燙滾燙的液體一樣。這時那條狗深深地吼叫了一聲,猛地又向她撲了過來。她拼命抽動球棒,又一次聽到了那沉重的。摧枯拉朽的聲音……可庫喬被打得在沙礫石上在滾時,她的那隻舊棒球棒斷成了兩段。粗的那一半兒飛了出去,砸在品託布前方的車蓋上,奏樂般地發出一聲清脆的“梆”。她的手裡只剩下一根裂開了的十八英寸長的光禿禿的棒子了。

庫喬又爬了起來……它幾乎是把自己拽了起來。鮮血從它的身體兩側淌了下來。

它的雙眼就像是一架不完善的彈球機,反射出耀眼的光。閃爍不定的光。

可是在她看來,它仍舊在獰笑著。

“來吧!那麼你來吧!”她聲嘶力竭地喊道。

這個曾經是布萊特·坎伯的好狗的垂死的東西最後一次跳起來,向造成它所有不幸的那個女人撲去。

多娜手裡緊緊地抓著殘留的球律,向前猛地突刺進去,那根劈開了的、銳利的山核桃木棒球律深深地插進了庫喬的一隻眼睛裡,一直插進它的腦子。她聽到一聲很微弱的無足輕重的“撲”,就像用兩個手指尖把一個葡萄猛地捏碎了。庫喬向前的衝力帶著它撲到她身上,撞得她四腳朝天。它的牙在離她的脖頸只有幾英寸的地方撕扯著。狂咬著。庫喬要爬到了她身上,她伸出胳膊把它擋住。它的那眼球從它的一側臉頰上滾了下來,它的呼吸陰險恐怖。她竭盡全力要把它的鼻吻推開,它的前爪在緊緊夾著她的上臂。

“停下來!”她尖叫著,“噢,停下來,你就永遠停不下來了嗎?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了!”

濃濃的鮮血像一條粘粘的小河一樣淌到她的臉上,那是她的血和它的血。

她胳膊上的劇痛燃成了一片,好像要燒掉整個世界……然後它一點一點地壓了下來。

那隻斷裂的球棒晃動著,發出怪異的叮噹聲,好像正從它原先長眼睛的那個部分不斷長出來。

它咬向她的脖子。

多娜的脖子感到了它的牙,隨著最後一聲顫悠悠的尖叫,她兩隻胳膊像活塞一樣衝出去,把它推開了。庫喬砰地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它的後腿在沙礫石上劃拉著,慢了下來……又慢了下來……停了”

它殘留的那隻眼睛死死地瞪著上面酷熱的夏天的天空。

它的尾巴落在她的兩條小腿之間,沉重得像一張土耳其長地毯。

它吸了一口氣,把它撥出來,又吸了一口氣。

它發出濁濁的呼喀聲,突然間一股鮮血從它的嘴裡流了出來。然後它就死了。

多娜·特倫頓發出了勝利的爆叫。

她掙扎著站起來,摔倒了,最後還是盡力爬了起來。

她拽著自己的腳走了兩步,絆倒在那條狗的屍體上面,膝蓋上又劃出了好幾道口子。

她爬到棒球棒粗的一段落下的地方,球律的盡頭是大塊大塊的凝血。她把它撿起來,又扶著品拓汽車的發動機罩站起身來。

她跌跌撞撞地走回庫喬躺著的地方,開始用棒球棒狠狠地揍它。球棒每抽到肉上一次,都會發出一聲沉沉的重響。

黑磨擦帶跳著舞,在炎熱的空中上下翻騰。劈開的木尖插進她鬆軟的手掌心裡,鮮血淌下來,染紅了她的手腕和上臂。

她仍然在尖叫,但在那聲勝利的曝叫之後,她的聲音完全嘶啞了,現在她所能發出的只不過是一連串嘎嘎的咆哮,那聲音聽上去就像庫喬自己臨死前時發出的。

球律升起又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