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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六隻阿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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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將軍話音剛落,出手如風。

卻是忽的揪住阿雀後頸,一提一扔,便直接將自家妹妹往圍觀眾人中扔去。

霎時間,只聽身後驚呼聲不斷。

阿雀嚇得臉上血色全無,徒勞地伸手掙扎,然四肢無依,眼見著是人將落地、後腦遭殃,不由地雙眼緊閉。千鈞一髮之際,卻見人群中忽有一灰衣少年旋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足尖點地、飛身而起——

雙手堪堪一攏。

是誰?

阿雀教人穩穩接住,一口氣仍提在嗓子眼,滿頭是汗。

抬眼看去,恰望見那出手相救的少年眉骨陡峭,下頷緊繃。臉上表情十足陰戾。未及對視,那人卻又將她放下,退後半步。她驚魂未定,這時方得以將人上下打量一圈,猛然才覺:這不是那天清輝閣外、少言寡語的黑麵侍衛麼?

二哥的侍衛,今日怎麼跟了大哥?

想問的話尚未問出口。

那名喚“蒼朮”的少年侍衛卻搶先向她略一拱手,輕道一聲“冒犯”。

冒犯什麼?

阿雀一怔,看他“撕拉”一聲、卻是將一片衣袖分扯兩半。

那薄薄布片在他手裡儼成繩索,一頭系她手腕,另一頭則被他牢牢掌握。可憐她那點塞牙縫的力氣,哪裡掙得過這練家子?還不及反應,腳下已是一個趔趄,小短腿被迫跟著人家健步如飛,直跑得滿臉通紅、氣喘如牛,幾乎轉瞬便鑽出人群,跑出蹴鞠場幾遠,好不容易停下腳步,暈乎乎打眼一看,已到了書院門外。

車馬早已久候。

“我大哥——”

阿雀眼見掙扎無望,只得向那少年急喊:“你有本領,光帶我走做什麼?我哥哥手上有傷,何不為他解圍,帶我走有什麼用?”

那人卻充耳不聞,兀自將她往馬車上一扔。

是真的扔。

她痛得直揉後腰,對方亦視若無睹,只開口將那車伕趕走,自己轉而持鞭駕馬。

阿雀好不容易緩過勁來,掀開車簾叫他停下,他卻像個不懂思考的活死人,說來說去,只有一句冷冰冰的“冒犯”:

冒犯冒犯冒犯冒犯。

冒犯又如何?

偏死也不改。

阿雀自覺品出他弦外之音,一時氣得七竅生煙,險些怒而跳窗。

然而手指已然緊捏窗框,遲疑許久,又想到自己能做之事、能說之話,其實概都已全數交代了,留在大哥身邊似也無甚大用。或許此番拖延時間足夠,後腳救兵便到,再不濟,說不定大哥正是有意叫自己回府、搬爹爹做現成靠山呢?總比杵在那多個靶子的好。

想到此處,也懶得再跟這蠻人置氣。

她索性規規矩矩坐好,閉目養神。只等回到府上,便才如見著親人般——是真的見著親人,拋下那一語不發的黑麵人,一路橫衝直撞,便向父親住的清風閣飛奔而去——

“且慢、且慢。”

“阿雀……你說的是那大燕送來的質子,燕折華?我兒竟又與那燕世子打起來了?”

謝連刃此人,一向與京城諸位達官貴人們不對付。

焉知謝家三代忠良,倒出了他這麼個精神上的破落戶,從前便把謝老侯爺氣得不輕:考取狀元郎,三登天子堂,偏偏有侯爺不做,有大官不當,在京中為官時,便日日舌戰群儒結百家仇怨;遣他為將,在塞北時又因糧草車馬各樣補給、同人多有爭端。

雖說他戰功赫赫,無人比肩,然而此番藉故返抵小長安,上朝仍免不了四面楚歌,多方攻訐。下朝回府亦閒不下來。阿雀撞門而入時,人正有氣無力、賴在太師椅上寫他的摺子。聽罷經過,手中狼毫歪倒,亦顧不得滿紙狼藉,他只匆匆追問一句:“那贏了還是輸了?”

到這時竟還計較輸贏!

阿雀氣得跺腳,“輸了、自然是輸了!”說話間,拉緊父親衣袖便要將人往門外拖,嘴裡只一個勁唸叨著,“爹爹,我們此時去還來得及,你不知道,我瞧著大哥右手竟連骨頭也突出一截,也不知宮中太醫此刻是否趕到,如若不然,他的手——”

他的手……

阿雀從小貪玩。四五歲時,便時常揹著二哥攢下每月月錢、去東市的阿才叔那偷偷買上許多有趣話本藏在床底。

想想那話本攤上應有盡有,什麼風花雪月,什麼朝堂秘聞。然而她每次精挑細選,卻總只挑著某幾本買,最開心的事,亦莫過於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