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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低到塵埃裡去的,【如果可以,我一定要給你生個孩子】了。

是的,他記得。他說,他在心裡對自己承諾,【你喜歡的東西,我都要給你】。

哈哈……哈哈哈。當時說得多麼情意綿綿熱愛濃濃,如今想起來,卻只剩寒意徹骨,淒涼蕭索。他確是動情太多,用情太深,所以也太自作多情,太自以為是了。他這麼說的時候,怎麼就忘了想想,也許秦深,根本就不想要,也不需要呢。

秦深的報復成功了,非常,非常的成功,程諾以當事人的身份跟他保證。他仰頭望向月亮,幽美朦朧的月光,眼中流轉的波光恍惚而又嚮往。

真想,到月亮裡去啊。他在心裡無聲許下這一個孩子氣的願望。那裡也許冷,但一定,不像這裡這麼傷人。

最可怕的不是變心,而是從來,就沒有心。

最心痛的感覺,不是失戀,而是我把心給你的時候,你卻在欺騙。

最可笑的事情,是自以為兩情相悅,結果卻是一廂情願。

秦深無疑是聰明的,他深知這世上最痛苦的,莫過於在體驗過擁有的一切的感覺之後,又失去這一切。

而最難堪的,是曾經一度,他還以為,他們是相愛的。

不懂人情世故,不知人心莫測。

這世上怎麼會有人能把感情這種最騙不了人的東西,裝得那麼像,那麼像……騙到了別人,也還能記得住自己。這樣逆天的技能,終其一生,他程諾也是學不會的。

如果還有機會再見到秦深,就算再賤,再卑微,再不要臉,程諾也真的,真的……很想問他一句──

秦深,每一次你碰我,都真的,覺得很噁心嗎。

秦深,我真的,讓你那麼噁心嗎。

一瞬間鋪天蓋地的酸澀驀地漲滿了程諾脹痛欲裂的胸肺和霧氣瀰漫的眼眶。喉嚨裡嘴巴里鼻腔裡頓時充斥滿猶帶血腥的酸味。他捂住嘴巴整個身體近乎抽搐地抖。

剛剛被秦真欺負得那麼慘他都沒哭,現在頭皮和臉都還火辣辣的燒疼;而如今只不過在腦子裡空想了想那人,卻是怎麼忍都忍不住。

他覺得自己很噁心。果然,這世上本不會有人,喜歡像自己這樣的怪物。

而自己居然還曾天真地覺得這是幸運。

哈哈……哈哈哈……

程諾跪在地上,跪在他與生俱來不被饒恕的原罪裡,滿目哀涼,沈默而又迷惘。

情不自禁又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見秦深的情景。一年來程諾回想過那畫面許多許多次,無論夢裡還是夢外。然而諷刺的是,最清晰的這一次,竟是夢醒的這一刻。

那時候正是傍晚,他記得,他清楚地記得。

他有些緊張也有些期待地開啟門,心裡天馬行空地無端猜測胡思亂想:這一次的房客,會是什麼樣的呢。會不會吵?會不會很麻煩?最好不要又是一個像陸寶貝那樣彆扭任性的傲嬌帝呀。

在門緩緩開啟的時候,他等待許久的新房客,也一點點出現在他難掩好奇,興奮不已的視線中。

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刻彷彿時間都停止,萬物亦無聲。四周的空氣流淌得前所未有的柔情脈脈和纏綿悱惻。程諾心中的悸動無法言喻難以形容,恍恍惚惚地,就感覺自己活了整整二十五年,不為別的,竟只是為了等待那一天,這一個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這一雙完好健全的眼,就是為了看見這一個人,而存在的。

然後他對上了一個堅實精悍,柔韌也強壯,看起來好有好有安全感的,寬闊的胸膛。

好高呀。那時他有點吃驚,也有點嫉妒地想。

再然後他抬起頭,不經意地,便跌入那一雙幽邃沈靜,宛若深海的眸。

也註定從此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秦深就這麼靜靜站在門外,身姿挺拔而又修長。

他穿著一身最普通不過的衣服,可是因為是在他的身上,就莫名顯出來一份格外迷人的魅力,有一種讓人心動的力量。

從樓道口斜斜傾灑進的夕陽霞光,朦朧的逆光模糊打在他玉一般溫潤清俊優雅斯文的臉龐。他什麼都沒有做,只是衝自己彎彎嘴角微微笑了一下,用很好聽很好聽,低沈沙啞的磁性中亦不乏冰一樣清越軒朗,是介於成熟男人的性感醇厚和青春少年的婉轉幹淨之間那樣動人的嗓音,溫柔地說道:

【你好,我就是昨天晚上給你打電話說想租房子的人,秦深】

──最後,自己便暈乎乎地大腦空白心跳若狂,傻乎乎地失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