瑨璃笑笑,席間有人問到江天昊,瑨璃不由黯然失色,眾人看她這個樣子,又突然見到她頭髮上的白色花朵,已經明白了,個個長吁短嘆,一時間滿室寧靜,充滿感傷。
曹極道:“逝者已矣,我們莫再傷感。難得一聚,還需得開開心心得才好。誰知道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旦凡有人給瑨璃喝酒,她就一仰而盡。綠蘿扯她道:“別喝太多呀,喝酒傷身。”
瑨璃笑道:“不要緊,你不知道我原來就號稱千杯不醉。偷喝幾罈子酒也不見我醉倒。”
司馬楠搶過她的酒杯,“別喝。”
沐瑨璃卻執意將酒杯抱在懷裡,一杯接一杯,司馬楠實在奪不下來,心想她必是積了許多怨煩在心裡不得發洩,此時就由她去了。沒料到她的酒量當真很不錯,席上都醉倒一片,她還神智清醒,臉上也未見一點暈紅。
司馬楠雖覺得她這個樣子不符合禮數,仍是等著大家散了。綠蘿喝得醉薰薰地,他無奈只能扶她,對瑨璃叮囑道:“你好生走著,小心摔倒。”
瑨璃回過頭,耳環輕漾,笑靨如花:“你當我醉了?我沒醉。”
“好好,你沒醉,那走路小心點兒。我們回去罷。”
司馬楠叫了車子,把綠蘿搬到馬車裡,瑨璃和他坐在前頭,車伕在前面趕車。冷風吹得人面板剜割般疼,卻讓人冷靜清醒許多。瑨璃按按額頭,看司馬楠,他卻只是望著前方,溫文的臉上有許多落寞。
瑨璃道:“過幾日我要回太恆山,將家父和師兄的骨灰帶回去安葬。”
司馬楠看她的眼睛:“我與你一同去。”
“你有公務在身,不必陪同。”瑨璃的聲音低低的。
司馬楠的胸口一陣緊窒。“又是霍司崖陪你去,是麼。”
她抬頭對上他的目光,點頭。
司馬楠的嘴角苦澀。“你和他,要成親麼?”
沐瑨璃的眸光微閃,“我不知道……”
司馬楠便不語了,回到司馬府上,綠蘿被抬進屋子裡,瑨璃卻想到梅花林裡吹吹風。司馬楠道:“夜深了,風寒露重,何不早些歇息。”
瑨璃只是往前走,“你去歇著罷,我想走走。這兒空氣好。”
司馬楠見她眼神憂愁,又吃了酒,必是想到親人早喪忍不住傷心。“你不想嫁與我,又不與霍司崖有成親打算,你日後要打哪裡去?”
“我也不知道。”當日知道爹和姐姐被擄到萬涉谷的時候,她曾經想過如果他們真的不在了,也就和大師兄一起浪跡天崖。可是她哪裡知道,原來大師兄也會離她而去!現在她真的是孤身一人了——霍司崖說要照顧她要娶她的,可是終究他們還沒成親,他們之間算是什麼,她也說不清。她只知在這世上,她真的沒有親人了!
司馬楠欲言又止,半晌才道:“你不嫁,真的只為我們府上繁文縟節太束縛你麼。”
“自然還有別的,”寒風拂面,瑨璃深吸一口氣,白煙唇邊飄蕩。她看他道,“你是好人,一定能夠娶到一位好娘子的。而我麼,為人妻只怕不合格,從小野蠻任性慣了。”
司馬楠道:“並非不喜歡我,才不嫁麼。”
瑨璃的心一跳!有些慌亂地避開眼神,卻知道此時如果再含糊不清,只會讓兩個人的糾纏變得更復雜。“司馬的問題叫人為難。我與你有同窗情誼,男女之情……並沒有。”她看到司馬楠深吸了口氣,漆黑的眸子黯然失神。
他望向遠方,好久都不說話。瑨璃愧疚,但是不想說任何話去按撫。她隨便一句話,都能讓他以為還有挽回的餘地,都能讓他以為她並不是鐵了心要退婚。所以,她還是緘默罷。
“我不想你為難,”司馬楠黑漆漆的眼睛裡有厚重的失落,“可是我也不想就這樣放手。”
瑨璃揚起睫毛,不解他為何這般說。“你的意思是。”
“我在父母面前提退婚一事讓你安心。”司馬楠道,“但是你從太恆山回來之後要住在這裡三個月。”
“為什麼?”
“三個月讓你好好了解我。”他湊近一點,聲音彷彿在耳畔,“指不定你會改變主意。”
瑨璃搖頭絕決道:“不行。從太恆山回來我要去天晉國,別說三個月,就是三天,我也不能在京城待著。”
“天晉?”司馬楠有些微訝異,“你去天晉國做什麼?”
瑨璃低低地道,“去解開疑惑。”從霍司崖將玉墜又戴回她脖子的時候,她心裡已經有了決定。像霍司崖說的那樣,有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