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傷痛慘烈,昔日大哥身上的傷早已是最好的佐證;不是不知道刑責難熬,昔日一次次的傷痕累累早已留下了深刻的記憶。可是,蕭逸軒未料到,這痛竟是如此的難耐,記憶中甚至沒有一次痛過這番,即使是那遙遠記憶中的削皮刮骨之痛。
一陣陣昏黑中,為了抵制疼痛,蕭逸軒拼命地將注意力轉移到對這神奇蕭家家法檀木杖的研究中,不知過了多久,在鮮血滴滴滑落中,閉眸咬牙一聲不吭忍痛的蕭逸軒,唇角勾起,卻在還未展開笑顏時,慘聲痛叫,險些嚇得威武抬杖的蕭漢辰,閃腰失手丟下刑具。直至那張慘白的臉看來,輕輕道一句“沒事”,方才咬牙繼續這一場勞心又勞力的刑責。
多久了?多久在受罰時沒有這麼肆意的,毫不掩飾脆弱疼痛地呼喊哀嚎?多久了?多久在一次次的苦難中咬牙苦苦地以沉默相抗?痛?為何是這般至痛?釋然一笑中逸軒方恍悟,前世今生,這竟是第一次啊
不為承受洩憤承擔報復而苦熬於人世,不為那自己無法苟同的殘暴行徑而苦苦抗爭,不為憂心於自己關切之人而默默承擔冤責,不為給那些或熟悉或陌生之人一個交代而甘心受責,不為什麼霸業、什麼天下、什麼謀反忠貞而熬刑,不為去償那些前人留下的債,更不為身陷囹圄中委曲求全的無可奈何。前世今生,這竟是第一次,簡單的只因自己犯了錯;竟是第一次,疼痛、懲罰,單純的只為教訓,只為改過。
痛嗎?自然是痛的。因為無需去挺著那口氣,去假作堅強;無需去向任何人表達自己的不屈與堅持。他只是做錯事了,所以被罰了,痛只是為了記住教訓,以後不再犯了。沒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信念支援,自然全身心,只剩下了責罰下的疼痛。
於是,明瞭了的那一刻,軒兒褪去了那看似堅硬實則殘破的外殼。放任自己的脆弱於家中,於親人身邊,展現。
嗓子早已嘶啞,身體漸漸無力,迷濛中漸漸清醒,方意識到這一場刑責,終於結束了。艱難抬起身,卻於痛呼中復趴了下去。身邊的父親一直在,卻沒有動,逸軒知道,父親在看,在等。略微緩了緩,逸軒小心而緩慢地自條凳中跌下,慢慢於顫抖中勉強跪地。“軒兒知錯,此生絕不再動用魔功分毫,求父親原諒。”
虛弱地聲音自那掙扎顫抖地人嘴中傳來,蕭漢辰悵然嘆息,凝眸咬牙,端立於蕭家列祖列宗令牌前抬起右手舉於頭側。“我,蕭漢辰在此立誓,犬子蕭逸軒若再行魔功,不問緣由,必將其逐出家門,若再相見,生死擊殺之。”
皺眉忍痛的逸軒本待聽得那聲必得的“原諒”後,洩力放鬆。卻未料等來地,卻是令人驚懼的誓言。睜大那佈滿血色的雙眸,怔楞地看向父親。良久,蒼茫乾裂地唇顫抖著開啟。“我,蕭逸軒在此立誓,今生絕不再行魔功,否則永生離開蕭家,與蕭家之人,永不相見。”
此刻,他覺得他做了最正確的事,既勾銷了前情,又徹底遏止了未來;此刻,他覺得他並無所懼,日月星辰,本該自此消失於這個世界。可是人生,是否能盡如人意?在那可見的未來裡,當真不會再有“不得已”麼?
60。愛難兩全
“蕭大哥”一襲白衣,略顯蒼白的臉龐,於鮮豔奪目的色彩中倍顯悽婉,立於屋內,舉步不前,微張的雙唇,在那泫然欲泣的眸下,令人不忍直視,卻更不忍移開視線。
耳邊傳來那些好事的公子哥門將門扣上的聲音,蕭逸雲默然看著眼前的病美人,勾唇冷笑。那些吊兒郎當的傢伙,自己吃喝嫖賭不算,偏要拉著自己出來,美其名曰見識天下“美景”。自己還當真以為他們只是想鬧鬧玩玩,沒想到卻是等在了這裡。
“公主殿下倒是好雅興,放著好好的行宮不住,偏是對這青樓情有獨鍾。放著好好的公主、妃嬪不做,偏是喜這下賤之業!”立於門前,蕭逸雲終是在那雙眸的凝視下敗北,率先開口。
自嘲一笑,姍姍垂首,手倚圓桌,“蕭大哥當真瞭解姍姍,不知多少個日夜,姍姍於那綾羅綢緞、金碧輝煌中想著,姍姍若只是個青樓賤妓該有多好”抬眸中,一滴淚劃過那蒼白的肌膚,滴落。
“夠了!夏靈珊,你演的不累,蕭某已看累了,你那所謂的情意,蕭某無福消受,你我,日後還是永不相見的好。”言罷抬腿朝門踢去,卻於門破聲中,驚聞身後重物跌落的聲音,驚懼轉身,果見那一襲白衣不再飄然而立,點點血紅自那泛白的嘴角溢位,彷彿要將那薄弱的生機徹底帶走。
“姍姍!”思維早已停頓,一切的一切似乎只剩下本能,蕭逸雲飛奔至夏靈珊身前,俯跪將人抱起,那仍不斷溢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