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瀟然微微躬身:“多謝!”
那老者深深看玉瀟然一眼,幽幽道:“逸軒是個好孩子,有你這麼好的姑娘陪在他身邊,真好!”
玉瀟然一頓,還不及她答話,那老者便微微頷首離去,她收回目光,看向床榻之上的鐘懷仁,眼底神色未明:“你與這大夫,十分熟稔!”
“他……是我爹的老師!”鍾懷仁眉目依舊清冷,聲音淡淡。
她挑了挑眉毛:“有故事?”
“故事?冤案吧!”鍾懷仁冷笑一聲,
她看著他清冷的眼底,從未見過眉目如此蒼涼的他,以致她的手微微收緊,定定地看著他。
“我爹,曾是納蘭族的大長老,他勤儉工勤,深受族人愛戴!”鍾懷仁目光深遠,落在上方的承塵之上,“我十歲那年,我大哥十四歲,我爹在族中施行占卜之術時,不知何故突然毒火攻心走火入魔,猝然離世,那時候,現在的大長老,就是納蘭維,是我族的六長老,是與我父親最為親近之人,我爹在臨死之前,將我和大哥託付給他照料,族裡長老們看他對我和大哥照顧有加,再加上他是長老們中最為年輕最有資質的長老,所以便一致推舉他接替大長老之位,待我大哥成年之後,再將位置傳給他!所以,他就理所當然地坐上了大長老之位!”
玉瀟然指尖微微動,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鍾懷仁接著道:“他當上大長老之後沒多久,我和大哥一起在山下林子裡替勤爺爺採藥,那一次,鋪天蓋地的幽眸蔓延開來,我和大哥,九死一生,直到後來勤爺爺尋來,用了藥,我倆才倖免於難,因為林子裡幽眸居多,所以那次,我與大哥也沒怎麼在意!再後來,我和大哥的房裡,爬進了一隻七步響尾蛇,差點咬了我和大哥一口,那種蛇,劇毒無比,毒液就算沾上肌膚,也會片刻潰爛,再後來,便有接二連三的意外讓我和大哥惶惶不可終日,這接連不斷的意外,讓我和大哥不得不生疑,可是,那時他在族中已經頗有威信,只怕說出去無人會相信,再後來,族中只有大長老才有資格學習的至高幻術和占卜術悄無聲息,有人打掃房間的時候竟然從大哥的房間裡找了出來,證據確鑿,我大哥百口莫辯,所以族人便將我大哥關了起來,那晚,我偷偷溜去找大哥,提議離開族人,大哥當時沒同意,但第二天我再去的時候,不知怎麼就答應了,我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的臉上,有一道深深的傷痕!”薄涼王妃傾天下
“是……他?”玉瀟然遲疑道,權力慾望,果真讓人利慾薰心,怪不得,大長老一直想置他於死地。
“除了他,還能有誰!”鍾懷仁冷笑道。
玉瀟然俯下身去,坐在榻前,按上他蒼白無力的手掌,笑了笑:“都過去了!”
“不過,若非他步步緊逼,我也不會出九浮樓,不出九浮樓,我也就不會遇上你!”鍾懷仁笑了笑,面色蒼白。
玉瀟然沉吟良久,復抬眸看了他:“我寧願你從未遇見我!”
他希望他父親安在,希望他安安靜靜地做他的九浮樓族人,希望他從未有過如此災難。
第二日,玉瀟然和鍾懷仁二人被左右護法帶到了眾長老面前,一到大廳,大長老就宣佈道:“經過長老會商議,納蘭逸軒,作為納蘭一族後人,卻無視族規擅自叛離九浮樓,後又帶外人偷入九浮樓,使得先祖禁地受辱,罪無可赦,執以火刑!納蘭竹,身為九浮樓二長老。知法犯法,擅自將九浮樓秘術傳於外人,自即日起,革除二長老一職,罰去東樓面壁兩年!而你,雖不是我九浮樓的人,但卻無視我九浮樓的存在,擅闖禁地在先,誘拐我族罪人在後,我族雖無法懲戒於你,但你卻永遠失去了九浮樓的佔有權,九浮樓,將不會為北牧大開方便之門!擇日,九浮樓便會送你下山!”
“大長老真是打得好算盤!”玉瀟然冷笑道,“不過,你們若是敢傷害我國丞相,我北牧也不是好欺負的!”
“豈有此理!”座位上一人拍案而起,“你休要仗著你身份尊貴就任意妄為,我九浮樓,有九浮樓的規矩,不受四海管制,即便你貴為一國之君,也不能如此肆意妄為!”
“三長老,稍安勿躁,勿要與之爭辯就是!”大長老義正言辭道,偏首對著玉瀟然道,“你要怎樣,那是你的事,我九浮樓,有九浮樓的規矩,先把他們帶下去,明日行刑!”
“可是,逸軒畢竟是他的兒子,我們這樣做……”四長老遲疑道。
“固然他是上一屆大長老的兒子,但也不代表他可以恣意妄為!”大長老沉聲道,“把這二人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