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行人終於抵達那靜湖之邊時,柳楚楚已是站不穩了,大鬆一口氣後,身子也跟著踉蹌不穩,陡然墜倒在地,差點就要滾落一旁的深湖裡,倒是將立在她身邊的晴羽嚇得不輕。
柳楚楚也是嚇得臉色慘白,發乾發紫的薄唇抑制不住的顫抖,驚魂未定。
“楚楚怎這般不小心,我瞧著倒是心疼。”平樂王漫不經心道了一句,說著,便讓在旁的侍從將她扶起。
柳楚楚仍是腳軟,目光怯怯的掃了一眼那離她兩步之遙的湖水,渾身又是一顫,腦袋也跟著發暈,隨即委屈之至的朝平樂王望來,本要言話,卻是到嘴的話還沒說出來,腦袋的神智驟然抽離,整個人頓時暈厥過去。
葉嫤淡然朝柳楚楚掃去,目光在她那緊閉的眼,灼紅的臉頰,以及她那乾燥得起皮的薄唇上掃了掃,一時倒也覺得這柳楚楚是個可憐人。
如平樂王這般人啊,她怎能愛上呢。
且一旦愛上,那可是要徹底的墜落深淵,萬劫不復的。
只道是世上的嬌花大多有刺,但世上容貌極其上乘俊朗的男兒,自也是有刺的,而平樂王的身上,不僅有刺,且還渾身攜著長劍,稍有不慎,那可不是被扎得渾身疼痛呢,而是會被扎得千瘡百孔呢。
這般一想,便又突然想得有些遠了。
則是這時,平樂王已讓侍奴緊急將柳楚楚送回馬車,又讓晴羽一道跟隨而去,順便讓晴羽在車中給柳楚楚喂些清水與藥丸降暑。
待得他們徹底走遠,葉嫤才稍稍回神過來,目光朝平樂王落去,忍不住諷道:“王爺倒是當真不會憐香惜玉,那麼一個好好的姑娘,腰若扶柳,身如細萍的,王爺竟捨得讓她一路將你推來。此番柳姑娘中暑都是輕的,倘若中途上坡之際一時沒穩住腳,那可就容易摔倒而下,甚至被王爺的滾下的輪椅碾壓了。”
平樂王勾唇意味深長的笑,“怎麼,愛妃這是在可憐柳楚楚?”
葉嫤眼角一挑,不言。
他也不介意,慢悠悠的繼續道:“要享受本王的溫情,自然是得付出些代價。且柳楚楚推的輪椅的確比愛妃推的舒服,愛妃可得好生學著點兒,如今柳楚楚與晴羽都已離開,而這回去的漫漫長路,自然是該愛妃來推本王的呢。”
葉嫤心口一沉,也未生氣,僅是恭敬道:“妾身的手指受傷未愈,無法用大力,是以若要推王爺上坡的話,定是艱難。”
“無妨,本王相信愛妃。且回程之途,大多都是下坡了,愛妃無需用什麼力氣。”
“下坡比上坡更難,下坡之際,妾身無疑得使出全身力氣拉住王爺的輪椅,這對妾身更是困難。且妾身若是力道未用好,萬一沒拉住王爺的輪椅,王爺可得連人帶車滾下坡去,到時候王爺摔傷了,妾身也是難辭其咎。”葉嫤繼續道。
平樂王輕笑兩聲,“也無妨,本王若是摔傷了,愛妃自然也活不成,只要愛妃想著這點,便會潛力無限,當即有力氣好生將本王的輪椅拉著了。”
葉嫤深吸一口氣,再度被他這話噎得無法應對。
眼見她吃癟,平樂王的興致倒是大好,此際也不耽擱了,當即差人將他扶去前方那艘舟舸之上,而待在船上的凳子上坐定,並抬手拎起一根魚竿後,他才抬頭朝葉嫤望來,“愛妃,過來。”
葉嫤一聞這話,頭皮頓時有些發麻。
大抵是他每次這樣喚她過去的時候都沒安過好心,是以這話入得耳裡,自然而然就覺得心口發緊。
她略是戒備的抬眸朝他望去,思緒迅速翻轉,隨即便柔聲笑道:“妾身突然有些暈水,還望王爺準妾身在岸上休息。”
她並不喜歡垂釣,更也沒心思與平樂王挨著坐在那小船上,與其在他身邊坐著自討沒趣,倒還不如在這岸邊尋個極為陰涼之處好生休息。
只是平樂王全然無心放過她,不待她尾音全然落下,便已開口道:“怎麼,不想與本王呆在一起?”
葉嫤嗓音越發柔和,“王爺誤會了,只是此番一路行來,妾身身子的確稍稍有些不適,頭腦也略是發昏,是以,妾身便不想上船坐,免得到時候妾身一昏,緊急之際將王爺也拖著墜下船來,妾身的罪過便就大了。”
平樂王已是不打算與她多加糾纏,僅是稍稍收斂住面上的笑容,漫不經心的朝葉嫤道:“愛妃心思圓滑,只可惜一旦說謊,便也容易笑得過分,太過虛假。本王不管你是否暈水,此番就問你一句,來不來這船上?”
他最後一句話不曾掩飾的捲上了幾許強硬。
葉嫤落在他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