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正要先行下車,平樂王一把將她拉住,葉嫤下意識凝他,他笑著道:“我得及時回宮了,你好生在王府待著,這些日子,也莫要在京都城太過閒逛。如今京都雖已安定,但總有漏網之魚意圖興風,你如今好歹也是皇貴妃了,身份不同往日,可莫要被漏網之魚盯上。”
這話溫柔之至,也像是在離別之際的柔聲囑咐。
葉嫤眼角一抽,也沒當面拒絕,僅道:“妾身惜命得緊,皇上不必擔憂。”
“我是好心提醒你,這幾日,安生呆在王府,無論是蘇晏那裡還是楚凌軒那裡,都少去走動。”他再度柔和的道了這話。
葉嫤眼角越發一挑,只道是在皇城之中,這人都要開始如此強勢的限制她的自由了?且蘇晏與楚凌軒都不是惡人,偶爾煩悶之際去他們那裡走動走動,自然也沒什麼不好。
心頭雖略微有些牴觸,但仍也沒當著他的面反對,僅應付似的點了頭。
平樂王這才稍稍放心下來,再度傾身過來,在葉嫤渾身抑制不住發緊之際,他再度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宮中瑣事極多,我今日許是沒空出宮,待明日,我再來看你。”
嗓音一落,鬆開了她。
葉嫤臉頰陡然有些灼紅,心口猛跳,卻是即便如此,表面仍還在強行鎮定,白他兩眼,戲謔道:“皇上好歹也是大昭帝王,竟如此喜歡佔人便宜,妾身本以為只有市井之流才會對女子耍流氓,倒是皇上你,竟也開始品性不端。”
說完,稍稍挺直了腰板,也不待他反應便要挪身下車。
他並未再阻攔,也未生氣,僅是輕笑一聲,意味深長的道:“你是我的皇妃,我稍稍對你不恭,也算不得品性不端,不過是在實行夫妻之好。”
葉嫤面色微沉,下車的動作稍稍止住,扭頭望他,陰測測的笑,“皇上可莫要忘了你曾給過妾身休書。”
她說得極為硬氣,只是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他臉上的笑容竟是越發的深邃濃烈,就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葉嫤眉頭一皺,“皇上笑什麼?那休書之上,白紙黑字可是寫得清清楚楚,皇上這會兒,該不會打算不認賬吧?”
其實也不是想在他面前出頭亦或是抵他,而是近些日子,他越來越喜歡對她動手動腳,且明明是大佔了她的便宜,卻還要在她面前故作君子,故作風雅,彷彿他根本就沒佔她便宜,反倒是她葉嫤看不清自己身份,故意要在他面前胡攪蠻纏。
這種吃悶虧的感覺,著實讓她不喜。
雖說這身皮囊在她心裡並非太過重要,但好歹也不能讓他隨意觸碰與佔便宜吧。
心思至此,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硬了硬。
則是半晌,他才稍稍收斂住面上興味的笑容,開始抬手慢條斯理的理著他的衣袂,理著他的墨髮,待得葉嫤等得有些不耐煩之際,他才像是施捨似的抬眼朝葉嫤望來,笑道:“我上次給愛妃的休書,的確是白紙黑字寫清楚了的,只是,愛妃莫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休書之上,不曾加蓋我之大印,能算得上真正的休書?”
葉嫤驀地一震,驚詫凝他。
他笑道:“王公貴胄之人的休書,自然不比尋常百姓那般簡單,王府的休妃之書,不僅要休人,還得除卻王妃之頭銜,茲事體大,是以,王府的休書,自當加蓋我之印章,若是沒加,自然做不得數。”
葉嫤倒吸一口氣,思緒層層雲湧翻騰,她這會兒終於是聽明白了,沒加他平樂王大印的休書,便成不了真正的休書!
至始至終,都是他在故意耍她!虧得她當初得到和離的休書時,竟還對他生有好感,沒料到如他這般鐵石心腸之人,竟當真會順她之意給她和離休書。
如今呢?
如今這人啊,竟如此興味盎然的對她拆穿這個事實,這等態度與手段,無疑是讓她心頭層層發怒。
“這樣好玩兒嗎?將妾身玩兒得團團轉,皇上如今可高興了?”葉嫤袖袍中的手緊握成拳,脫口的嗓音也稍稍冷冽下來。
眼見她反應不對,平樂王面色微緊,臉上的笑容陡然聯斂下,即便早就知曉葉嫤知曉事實之後會對他生氣,但如今她當真生氣了,他卻又突然後悔告訴她這些了。
心緒突然有些雜亂,待沉默一會兒,他才稍稍嘆息一聲,挪身朝葉嫤靠去,深眼將她凝著,極其認真的道:“葉嫤,休書之事,我並非是要故意欺瞞於你,而是,不想你對我一味冷淡罷了,許是沒了身份的阻隔,沒了婚事的束縛,你便能以平常心來對待我,甚至於,慢慢的瞭解我,接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