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幽沉,“她如今,不會再要愛妃性命。”
“皇上還未回妾身的話。”
平樂王落在葉嫤面上的目光越發深邃,眼底深處有幾絲極為難得的掙扎之色在稍稍起伏,卻又僅是片刻,他已全然將眼底的起伏徹底壓下,僅朝葉嫤道:“如今有些事,已超出我之預料,也絕非你想的那般簡單。
他終究還是未曾正面回她的話。
葉嫤深吸一口氣,自嘲的勾唇笑笑,待得正要繼續問話,卻是這時,平樂王先她一步道:“葉嫤,這段日子,你先去江南住段日子如何?”
葉嫤心口再度一揪,愕然望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到江南去住?
為何呢?
是怕她葉嫤干擾他與顧明月你儂我儂舊情復燃,還是怕她葉嫤不按常理出招的會再害顧明月性命?
她並非愚昧之人,也並非不知輕重之人,有些事,只要他說出來,她自然也會理解她,只可惜,他終究還是選擇了什麼都不說,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要求她離開京都城。
她不知這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知他究竟要面對的是什麼,心頭也一直疑慮重重,起伏難平,此際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徹底的讓自己平靜,甚至淡漠。
她忍不住垂頭下來,兀自沉默。
平樂王也不再說話,僅深深的將她凝著,執意等她回話。
待得許久,久得周遭的空氣都似全然凝固一般,葉嫤才勾唇輕笑出聲,開口問:“若是妾身不願去江南呢?”
“江南有處皇家的避暑山莊,院大景好,且江南並無京都兇險,你去那裡住段時間,可好好養傷,對你極有好處。即便你不願去,我,也是會強逼著你去。”
僅片刻,他認真低沉的回話。
葉嫤面上的嘲諷之色越發濃烈,“妾身可以問為什麼嗎?是顧明月仍是想要妾身性命,還是皇上擔心妾身會在你眼皮下對顧明月不利?”
“都有。”
葉嫤心神微僵,徹底將臉上的所有笑容收斂,“既是皇上心意已決,想必妾身無論說什麼,都無法改變江南之行。而今,妾身只問皇上一句,你以後可會對顧明月舊情復燃,並讓顧明月為你誕下子嗣?”
平樂王眉頭緊皺,突然便沉默了下來。
葉嫤一直等著,堅定執著的等著,此番也不知自己怎麼了,竟是如此堅定甚至迫切的想要等他一句回話。
只奈何,許久許久,他終究是還是一言不發。
葉嫤忍不住再度蒼涼而笑,即便他不回話,但憑他掙扎著沉默這麼久,也知他心有猶豫,並不能再無往常那般確定他對顧明月絕不會舊情復燃,也絕不會碰顧明月,更別提讓顧明月為他誕下子嗣。
他終究是猶豫了,掙扎了,無法再如以前那般堅定果斷。
這說明什麼呢?
說明啊,他對顧明月有了惻隱之心,且一旦有了惻隱之心,那此事對她葉嫤而言,那就是致命的毀滅。
她能夠想象一旦顧明月與平樂王舊情復燃,一旦顧明月為平樂王誕下子嗣,她葉嫤這名存實亡的皇貴妃,該是何等淒厲下場。
“皇上的決定,妾身,明白了。”
待半晌過後,葉嫤努力穩住心神,幽遠悵惘的道了這話。
平樂王驀地抬眼凝她,目光深得不能再深,欲言又止,卻終究未再道出話來。
葉嫤抬手拎著酒壺倒了兩盞酒,舉著其中一盞朝平樂王遞去,平樂王並不伸手來接,滿面複雜。
葉嫤故作無所謂的笑笑,“天下終究還是無不散的筵席,也無任何絕對之事。再者,情愛之事也本就無法讓人控制,畢竟,心這東西,無法左右。妾身尊重皇上的決定,也尊重皇上的一切,江南,妾身也會遵照皇上之意過去,但不是在這時候。妾身如今與楚凌軒結盟,有意經商,如今正值起步階段,妾身還不能離去,萬求皇上再給妾身一個月時間,待一個月後,妾身定會主動離開京都城。”
說著,不待他反應,強行將手中的酒盞塞到他手心,而後又端著另一盞酒朝他手中的酒盞碰了碰,燦然的笑,“皇上不說話,便算是預設了,妾身謝皇上。”
嗓音一落,抬頭將酒一飲而盡。
平樂王凝她許久,終是未飲酒,僅是緩緩將酒盞放下,朝葉嫤問:“你可是生氣了?”
葉嫤釋然的搖搖頭,“妾身不生氣。比起顧明月來,妾身本就是後來之人,也與皇上接觸不久。顧明月才是皇上的青梅竹馬,這份感情,妾身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