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正掛著一輪淺月,那淺淡的光輝與周遭燈火交相輝映,襯得氣氛諧和而又靜謐。
一道道微風也夾雜著淺淺的花香鑽入鼻裡,香味不濃不淡,卻是正好。
平樂王與葉嫤十指相扣,踏步出了禮殿,縱是不曾對禮殿內的百官吩咐什麼,但眼見平樂王與葉嫤出殿,滿殿之人也猶豫一番,不敢再坐,紛紛小心翼翼的出殿跟隨。
殿外,雕欄玉砌,花香隱隱,大紅的燈籠在房簷上一字排開,極其壯觀。
平樂王牽著葉嫤站定在了殿外那處寬敞的平壩上,身後的群臣與親眷們全全駐足站定,紛紛面色緊張而又發僵,莫名覺得今夜是個多事之夜。
周遭氣氛全然沉寂下來,鴉雀無聲,徒留夜風浮蕩。
則待半晌,壓抑沉寂的氛圍裡,前方那條小道的盡頭,突然有略微繁雜的腳步聲朝這邊湧來。
在場之人皆是一怔,紛紛循聲望去,僅是片刻之後,便見大批宮奴與御林軍正簇擁著幾名衣著華麗的人朝這邊行來。
待得那些人走得近了,才見那行在最前的三人皆是滿頭髮辮,面容略是粗獷,身材極其壯實,且他們的衣著也極其特殊,色彩斑斕,稍稍一觀,便覺他們的裝束打扮全然不像是大昭人世。
這幾人,是誰?
群臣們皆是臉色驟變,紛紛面面相覷,心有驚愕。
葉嫤仔細將那幾人凝視著,心頭也是怔得不輕。
本以為平樂王口中的貴客該是他以前的某些至交亦或是大昭之中如同曾經隱居的陳將軍那般德高望重之人,卻是不料,他口中的貴客,竟是這幾個打扮異域的男子。
且瞧那幾個男子的面相,也是粗獷豪邁,渾然不好相與,是以這幾人身份究竟是何?平樂王將這幾人邀入宮中來又是何意?
越想,心中越發疑慮,也越發擔憂,只覺這幾人絕對不好惹,她雖不知平樂王究竟想做什麼,但既是招惹了這幾人,平樂王若在其中不曾處理好一切,一旦將這幾人得罪,這幾人定容易發狠生事。
則是正這時,平樂王已是轉頭朝她望來,適時出聲,“那幾人,其中為首的一位,便是大嶽的國相,其餘二人,是大嶽國相的兒子。”
大嶽的,國相?
葉嫤驀地一怔,面色也跟著沉了半許,未言話,腦袋裡一直在搜尋有關大嶽國相的資訊,奈何卻是知之甚少。
她只知那大嶽之地也算是地處偏僻了,但卻正因為偏僻,大嶽才是馬背上的民族,過著策馬揚鞭的日子,縱是大嶽國力不是太強,但大嶽國人的狠勁兒與拼勁兒卻是無人能及,且大嶽之人歷來嫉惡如仇,睚眥必報,但凡誰人膽敢得罪,大嶽上下皆能團結一心,誓死抵抗。
是以如此之國,平樂王為何要招惹,甚至還將大嶽的國相都給招來了?
思緒至此,她眉頭也跟著皺了下來,壓著嗓子道:“大嶽國相這幾人,是皇上專程邀來的?”
她嗓音極沉極沉。
他面色並無半分變化,緩緩點頭。
葉嫤眉頭越發皺起,“連妾身都知大嶽之人兇悍,皇上為何要故意招惹他們?”如今大昭國力並不穩,又有大梁對著大昭虎視眈眈,大昭如今也算是內憂外患,平樂王竟還嫌大昭不夠亂,還準備招惹大嶽?
正思量,平樂王稍壓著嗓子溫和出聲,“天下之國皆虎視眈眈,我大昭之國也是不穩,那大梁不是盯上我了麼,我便順他之意,將這盤局擴大,且看到時候是他大梁得利,還是天下諸國,皆想趁此機會分他大梁的羹。”
他這話說得略微籠統,並無明細。
葉嫤也僅是聽了個大概,心中仍是疑惑重重,卻是來不及多問,那大嶽國相三人已被大昭的宮奴與御林軍簇擁著走近,平樂王也順勢牽著她朝前迎去,笑道:“今夜宴席都已開端,國相才姍姍來遲,看來國相今夜得先自罰三杯了。”
他嗓音溫和,語氣染著幾許毫無鋒芒的調侃,似對大嶽國相極為熟稔。
大嶽國相也是勾唇大笑,“老夫本是想早些入宮,奈何老夫的小兒喜上了大昭街景,說那長街上延綿的紅燈籠甚是壯觀,長街上的大昭百姓也紛紛趁夜外出遊樂,極是繁榮,是以便在宮外多逗留了些時辰,耽擱了。”
說著,嗓音一挑,“此番終究來遲,便是皇上您不說,老夫與我兩個小兒也得自罰三杯賠罪,也聽說大昭的酒是出了名的好,老夫今兒倒是得好生品品。”
這大昭國相雖面容粗獷,但此番一笑起來,眼睛眯得像是一隻老狐狸,雖是給人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