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樂王並未立即言話,僅是眼角微挑,若有所思。
則是片刻後,他才轉眸朝葉嫤望來,“愛妃先回院好生休息。”
葉嫤思緒微起,僅沉默一會兒,便恭敬告辭,則待出得屋門後,便見蘇晏面色沉重,彷彿有焦急之事發生,而待察覺葉嫤朝他望來的目光,他又故作自然的垂頭下來,彎身朝葉嫤行了一禮。
他這套動作做得極其的自然,卻也順勢將他滿臉的神情全數掩藏。
葉嫤看不到他的表情了,心底卻是越發的疑慮四起,而待斂神一番後,才踏步離去。
直至回得小院,心境才徹底平息下來。
待為手指上完藥後,她才吩咐侍從將午膳端來。
膳食依舊豐盛,味道甚好,奈何葉嫤卻無太大食慾,僅隨意吃了幾口,便讓侍從撤了下去。
今日演了那麼大場戲,倒也折騰,如今身子早已疲乏,便也打算上榻小憩,卻沒料這般小憩,竟是一直熟睡到了黃昏之時才醒。
天氣變幻莫測,本來還驕陽似火的熱浪之日,此際的天空卻再無黃昏的霞雲密佈,反倒是黑雲壓頂,晚風急驟,頗有幾分暴雨欲來之勢。
葉嫤立在窗邊望了望天,沉默了一會兒,才回屋坐定,也不知天氣作怪還是怎的,心底竟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卻待強行按捺心神之後,她才抬手朝桌上的茶壺探去,指尖剛剛碰上茶壺的壺耳,屋外便突然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葉嫤怔了一下,面色微微一緊,目光朝屋門落去。
片刻之際,不遠處的屋門被人推開。
她雙眼稍稍一眯,只見此番強勢推門入屋的並非王府侍從,也不是蘇晏,而是幾個衣著鎧甲的兵衛。
“你們輕點,我家王妃正休息,你們不可太放肆了!”
王府婢子們焦灼的嗓音揚來,待兵衛們全數衝入葉嫤的屋子後,婢子們也全數衝了進來。
葉嫤朝他們迅速掃了一眼,漫不經心的將指尖從茶壺收回,淡道:“各位這是何意?”
其中一人面露傲然,沒太將葉嫤放於眼裡,僅是稍稍上前一步,裝模作樣的朝葉嫤抱了抱拳,“皇上有令,差屬下們嚴查京都各處,緝拿刺客,任何之地都不得放過,是以王妃,得罪了。”
說完,渾然不待葉嫤反應,抬手一揮,“搜!”
葉嫤靜坐在原地不動,面色清冷,縱是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憑這些兵衛囂張的氣焰,也知今日皇城之中定是發生了大事。
兵衛們手腳也是極其魯莽,頓時再屋中翻箱倒櫃,待將屋子翻得一片狼藉之後,幾人這才收手,猶如一陣風似的什麼都不說就洶洶離去。
在場侍女們被這陣勢稍稍震住,回神不得。
葉嫤抬頭朝她們一掃,慢騰騰的道:“愣著做什麼呢,還不收拾屋子?”
淡定從容的嗓音,毫無半分波瀾,侍女們這才應聲回神,在葉嫤這淡定的嗓音裡找到了主心骨,不敢耽擱,急忙收拾起屋子來。
待得一切完畢,天色已是暗下,屋外狂風大作,突然有閃電劃破夜空,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道驚天的響雷。
葉嫤眉頭一皺,讓守在屋外的婢子全數下去休息,而後掩好了門窗,獨自坐在軟榻飲茶。
不久後,有人迅速的踩水而來,站定在了她的門外。
葉嫤並無詫異,僅是眼角一挑,兀自等待。
片刻,踩水聲已是臨近,門外突然有低低的嗓音響起,“王妃,王爺有請。”
這話入耳,葉嫤沉默一會兒,才慢條斯理的起身,踏步出門,一路上,傳話的那名小廝雖致力將油紙傘撐在她頭上,努力的要為她遮風擋雨,奈何暴雨急驟,雨傘全數成了擺設,葉嫤也沒能被傘遮住,與那小廝一道淋成了落湯雞。
而待抵達平樂王屋門,門外的蘇晏不經傳喚,便主動推門讓葉嫤進去。
葉嫤抬手稍稍理了理溼發與衣裙,踏步而入。
此際的屋內,燈火暗淡,偌大的屋內,竟是隻點了一盞燭火。
而那滿身雪白的少年,正斜靠在軟榻,墨髮竟是有些溼潤,連帶白色的長袍上都似的沾了一些水漬,
他正抬手扶著額頭,出神出得厲害,竟連她的腳步聲都沒聽見。
“王爺?”
待站定在他面前,葉嫤恭敬的喚了一聲。
他這才稍稍回神過來,下意識抬頭朝葉嫤一望,薄唇微微一勾,俊臉上漫出了一方深邃得幾近於冷血的笑容來。
葉嫤心生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