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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我害怕白頭狐狸設伏,同時又有點擔心從白雲觀逃走的瘦子回去引來山刺,不過看清楚這幾十個人的長相後,心就踏實了。山裡人大多數是老實巴交的,沒有害人的心。只不過在這深更半夜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幾十個人一溜蹲著,那場景總是顯得有點不對勁。

“老哥。”我朝著一個滿臉皺紋,叼旱菸袋的老漢問道:“你們是哪兒的是方家峪的”

我想著這附近幾十裡,只有方家峪一個村子,這些人大概是村裡的人。叼著旱菸袋的老漢沒回話,跟木頭似的,兩隻眼睛呆滯的看著我。

這時候,我感覺到山背間的陰氣,陰氣有些重。但山背是常年不見太陽的地方,陰氣本來就比別處濃,山裡的巫婆神漢有時需要做泥偶,都會到山背這邊來取“背陰土”。這股莫名其妙的陰氣讓我很不安,我只想抓住白頭狐狸,不想招惹其它麻煩,看到眼前這一幕,就打算繞路離開。

就在我邁步的同時,脊背一陣發涼,因為我感覺到,背後突然多了個人。

緊跟著,身上裝乾糧的小包袱一下被人拉住了,使勁的扯,我沒防備,差點就被扯倒。我跟著五叔從小練功夫,反應還是快的,一側身恢復身體平衡,同時唰的轉過頭。

等我轉過頭,頭皮頓時緊了一圈。

我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兩個小孩兒,四五歲的樣子,赤著上身,瘦的只剩下皮包骨,臉上也沒什麼肉,因為瘦的不像樣,眼睛就顯得異樣的大。兩個小孩兒雙手死死拉著我的小包袱,抿著薄薄的嘴唇,想把包袱搶走。

我先是一驚,兩個小孩兒竟然能悄無聲息的跑到我身後硬奪我的東西,我卻無所察覺。但他們搶的是乾糧袋子,無甚大礙。

可再轉眼一看,兩個小孩兒的大眼睛裡,完全沒有少年人那種純淨的靈動,滿滿都是死氣,與此同時,我看見他們的肚皮上,各有幾個血窟窿。好像是被刀子捅了之後留下的傷,傷勢很重,幾個血窟窿都是透心涼。

“放手”我低喝了一聲,看到這兒,不用多說我也知道,這兩個孩子不是活人,是人死之後留下的一道“念”,也就是俗稱的髒東西。陸家最擅長對付這種髒東西,我隨手從身上抓了把血米,兜頭撒過去。

兩個小孩兒明顯沒有什麼道行,被血米一撒,發出兩聲淒厲的慘叫,連滾帶爬的逃到山腳幾十個蹲著的人身後,貓腰躲了起來。

“你們是一夥兒的。”我眯著眼睛,越看越清楚,除了那兩個皮包骨頭的小孩兒之外,剩下幾十個老老少少的男人,全都死氣沉沉,眼睛裡沒有半分活氣。

我不願招惹麻煩,但受到威脅的時候絕不會束手就擒。我抓了一大把血米,又挑起狗頭燈,陸家獨有的辟邪符籙在燈盞上隱隱發光。狗頭燈壓制一般的邪祟非常有效,山腳那幾十個死鬼沒有什麼大本事,狗頭燈一亮,全都蔫了。

噗通噗通

叼著旱菸袋的老漢突然就跪在地上,周圍那些“人”也跟著跪了一地。我只當他們怕狗頭燈,心裡有了把握,把燈舉的更高,想佔據絕對的主動。

“小兄弟”旱菸袋老漢跪在地上,一邊不停的磕頭,一邊哀求道:“你是有本事的人,可憐可憐我們這些死了歸不了家的,放我們走吧”

“小兄弟,求求你,求求你”

“放我們回家吧”

旱菸袋老漢一開口,其它“人”都七嘴八舌的哀求起來,說實話,我是山裡人,對那些辛苦勞作的莊稼漢有種與生俱來的同情,但鬼和人是不一樣的,人說話的時候,還能從他表情眼神裡分辨話的真偽,從鬼身上就辨別不出。這些“人”哀求的悽慘,我心裡軟,一時間卻又不敢全信,在原地猶豫起來。

旱菸袋老漢年紀最大,好像是個領頭的,他懼怕狗頭燈,不敢靠近,就在那邊跟我解釋。他說他們這幫人有方家峪的,還有三陽坡的,都是附近百八十里內山村裡的人。

“咱們死在這兒有六七年了,被法物壓著,脫不了身”旱菸袋老漢朝身邊不遠的地方指了指。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見土層裡隱約埋著幾根木樁,碗口那麼粗,露出地面有三寸高,被土屑雜草覆蓋著,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木樁是柏木,斷面雕著幾個青面獠牙的鬼頭,用清漆塗過,十年八年之內是爛不掉的。

“五仙觀的五鬼樁”我皺皺眉頭,五仙觀是解放前橫行山區的一個邪廟,聚集一幫心術不正又惡貫滿盈的神漢,抗戰的時候投靠過日本人,做了不少惡事,名聲臭的要死,提起來就讓人牙根發癢。抗戰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