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第二日她生辰,一整天都待在冰凰山莊,到了府上的客人都是慕古吟接應著。而她自己到了晚間方才回府一趟,與慕古吟簡單用了晚飯,便又回到了冰凰山莊。
雖是如此,他派去的人卻說冰凰山莊那一晚倒是鬧騰不已,一點不像一座靜立郊外、無人問津的莊園。
遺憾的是,那晚睿晟帝召他入宮商議出兵東海一事,他未能親自前去,著實可惜。
想來,自己已有半月未曾踏足冰凰山莊,不知她近日過得可好。
盛夏,蓮荷盛開,滿園陣陣清香。又是月中,空中圓月灑下輕柔微冷的銀銀月光,與這月下蓮荷融為一色,香色俱在。
“唰——”
長劍清鳴,循聲而去,只見那道小巧的身影正憑空而起,手中長劍如她身形一般,流轉自如,似乎早已與她本身融為一體。那是一柄軟劍,柔韌極佳,卻也極難控制,蘇夜洛認得這柄軟劍,他倒是沒料到她小小年紀竟能將這柄劍控制得如此得當,收放自如。
眼看紫薇軟劍在半空中挽出幾朵漂亮的劍花,而後又直擊而下,挑起池中的一朵白荷在劍尖,那朵白荷便隨著軟劍在空中游走,時起時落,翩翩起舞。
月下舞劍,長劍邀蓮。清風明月,流光皎潔。
驀地,蘇夜洛神色一變,微微蹙起俊眉,壓低身子側身望去,果見兩道身影似是從月中而下,手中長劍一閃,竟是朝著衣凰刺去。
他只稍稍猶豫了一下,壓抑住了自己站起身的衝動,他看得出,這兩人手中之劍雖都朝著衣凰刺去,可是都非致命的狠招,且看她二人年紀,不過是與衣凰相仿的小姑娘,想來怕是她的那些鬧騰的朋友,應該不會出手傷了她。
最重要的是,衣凰那副氣定神閒、成竹在胸的神色,似乎早已料到她二人會出現,也很有把握自己不會輸給她們,所以絲毫沒有慌張之色,長劍一挑,與二人交上了手。
蘇夜洛不由低頭一笑,為自己這瞬息萬變的心境,他竟然會為了一個八歲的小丫頭擔憂。
轉過身,他仰躺在夙瑤閣頂,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看空中明月,而後緩緩闔上眼睛,聽著三人手中長劍相碰撞發出的“叮噹”之聲,在腦海中勾勒著衣凰舞劍的模樣。
今夜倒也算不虛此行,至少,他知道下一幅畫該畫些什麼。
而今晚這一行,只怕也是他今年的最後的一行了。
近日來東邊來報,一直都不安分的東海附近最近越發難以控制,動亂不斷,海盜與倭寇盛行,邊境百姓飽受其苦,民不聊生。
不用多想也知是那高麗使者搞的鬼,此次高麗銅爐一計不成,便又開始打起邊境的主意,煽動與東瀛一起邊境各族在東海一帶行兇作亂。他們這麼做無非是想激起睿晟帝的怒意,出兵東海,屆時他們便可聯手對抗天朝。
殊不知,天朝之所以不願出兵,只是不想邊境百姓受苦,想給他們一個安穩的生活,而今既然已經有人讓天朝的百姓無法安穩生活,那出兵東海便是勢在必行之事。
而這一次,睿晟帝心中的最佳人選,正是蘇夜洛,大軍定於三日之後出發。睿晟帝的心意再明白不過,既然已經決定出兵,那這一次就要一舉拔了這顆毒針!
三日時間整頓軍隊,對於蘇夜洛以及他手下的一眾將士來說,時間未免有些過長。眾人皆知,蘇夜洛麾下之將之兵向來是以快聞名,即便前一刻還在臥睡,一炷香的時間之內也可起床整肅集合。
是以,這三日時間真正並非是給蘇夜洛整頓軍隊,而是給他選親。
算來他年紀也不小了,十七之齡已可婚配。澄太子成婚已經兩年,東宮卻一直沒有任何動靜,如今他與蘇夜清剛剛到了適婚之齡,睿晟帝與慕太后便忙碌起來。
卻不想,這蘇氏兄弟皆不是好馴服的主兒,睿晟帝與慕太后一起領著德妃、毓後選好了一大批女子畫像,就等著二人一同進宮先行挑選一番,卻不料宮人來報,兄弟二人一大早就帶著一隊人馬出了城去,說是要去狩獵,除了留在宮中安心讀書的澄太子和尚且年幼的蘇夜瀾,其餘四人竟全都跟著去了!
一直到了晚間,兄弟幾人方才遲遲踏月而歸。睿晟帝與幾位妃嬪心中雖有數,卻又拿他們沒轍,不禁無奈。
如此過了兩日,第三日一早天剛剛亮起,城中大軍便離京而去。
【洛王之】初見卿顏,便誤終身
兵戰無常,勝負難測。
崇仁十四年,洛王平定東海,凱旋而歸。
此後三年,天朝內外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