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指著她們道:“你們是不是瞧著本宮落魄了,便都瞧不起本宮,對本宮也敷衍了起來。”
丫鬟們連忙搖頭。
太子妃冷哼道:“為何全都躲著不說話?”
屋內的丫鬟垂頭請罪,太子妃把手邊的蓋碗摔到地上,道:“全都滾出去。”
採雲磕頭道:“娘娘有什麼火儘管衝著奴婢們發,要打要罰的奴婢們絕對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求娘娘莫要再動氣了,對身子不好。”
太子妃被她堵了一下,擺擺手道:“下去下去。”
這些不是她用慣了的人,她的乳母,管事媽媽,貼身丫鬟,都叫那絕情的人弄死了,她如今連兒子都不能見了。
她心中有悔恨,有怨氣,悔恨自己為何要聽了母親的話,去招惹睿王殿下,又怨太子絕情,她才是他的髮妻,她一心為了他好,他卻只顧著他的弟弟,這麼多年了,他對她竟真的一點情誼都沒有。
太子從太子妃的院子裡出來,心中著實煩悶,自己選的妻子,曾經那麼親密,如今才知道枕邊人是個什麼模樣。
他回了自己的院子,便見劉側妃候在院門口,在那裡逗阿軒,阿軒板著臉,一臉不開心的站在那裡。
程庭軒見他回來了,叫了一聲,跑了過來。
太子扶住他,劉側妃走過來屈身行禮道:“殿下,妾身給您煲了湯。”
程庭軒拉著太子的手動了一下,偏了偏頭。
太子見她穿著華麗,盛裝打扮,心中突然厭惡了幾分,斥道:“太子妃早有命令,不許隨便往孤的院子裡送東西,你是要違抗命令嗎?”
劉側妃愣了一下,太子妃確實有過命令,未經允許不能往太子的院子送吃食,只是這些日子太子妃失寵於太子,她這才大著膽子過來的。
“禁足三個月。”
劉側妃跪到地上認錯,程庭軒到底還是小孩心性,拉著太子歡快道:“父親,您不是說有空要親自教兒臣寫字嗎?您先用膳,用了膳再教兒臣好不好。”
太子縱容的點頭,帶著他進去,他不覺得對待孩子一定要嚴厲,他的嫡長子天資聰慧,乖巧懂事。
劉側妃看著那一對父子,父慈子孝的,氣的眼紅,被人請了回去。
☆、第94章
程文佑知道太子把程庭軒從太子妃身邊帶走的事也沒什麼表示,彈劾他的那些大臣也被太子敲打了一番,這事便算揭過去了。
程文佑忙著準備大婚的事,也沒那心思去想別的。
慈安寺裡,他站在林皇后寢房的廊下,對著窗戶道:“母后,兒臣三月初八便要大婚了。”
半晌沒聽見裡頭的動靜,他心下有些失望,微風捲起他的衣角,他往前挪了兩步,伸手敲了敲窗戶:“母后,您能聽見兒臣說話嗎?兒臣三月初八便要大婚了,兒臣想母后了。”
程文佑垂著眸子,聲音落寞:“母后總說兒臣是孝慈皇后的兒子,兒臣不敢忘記生恩,兒臣知道自己是孝慈皇后所生,兒臣也知道兒臣的生父生母所做之事,愧對母后,母后仁慈,對兒臣視若親子,兒臣本不該為難母后,可卻奢望著母后能夠參加兒臣的婚事,此生便無憾了。”
他在外頭說著,裡面同她僅有一窗之隔的林皇后早已淚流滿面,只是得極力的忍著,唯恐叫他聽見。
從前阿槿便說過,她性格執拗,早晚要吃大虧,當初入太子府,便是她錯誤的開始,原就是她搶了孝慈皇后的夫君,她又怎敢去埋怨孝慈皇后。
知道孝慈皇后所做之事時,她心中也是怨恨孝慈皇后的,恨不能到她的牌位前去問一問,她林氏阿璇到底哪一點對不起她了,她從未想過要同她爭什麼,也從未想過將來自己生了孩子,去取代太子之位。
她待阿佑如同親子,可他的生母卻算計了她,叫她此生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夜不能寐,閉眼便是那個還未來得及出世的孩子,他血肉模糊,連臉都看不清,哭嚷著叫著孃親,為何不要他,為何不想他,為何要用別的孩子來取代他。
她知道自己魔怔了,她也想過報復,可沒有一種能讓她痛快的,一個是她最愛之人,一個是她最疼愛的孩子,哪個母親不疼自己的孩子,阿佑那麼聽話,那麼懂事,他說長大要做大將軍,保護母后,她看著那孩子,便想到自己的孩子,心如刀絞。
心下微微一嘆,喉嚨裡發出一絲哽咽,恰叫程文佑聽見了,他跪到地上,道:“母后莫要傷心,是兒臣不孝。”
窗上的影子一下矮了下去,林皇后知道他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