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脾氣就是這麼被人慣出來的,寧容惡狠狠的吐了口塗抹,望著那些疲憊的漢子,聽著他們來自骨頭的呻吟聲,心頭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堤壩,水渠,終究還是按照寧容的要求加固了一遍,望著最後一絲落日的霞光,寧容只盼望著能夠多給他一點時間。
“侯爺,這水泥好使的很呢,可是……為啥讓俺們在上面鋪上這些乾草啊?這東西需要晾上一夜,才能變硬呢!”
老漢仗著自己年歲高,一屁股坐在寧容身旁,滿臉滄桑的問道。
“真不知道侯爺您是咋想出來的,這東西蓋房修牆最是堅固好用,用來修水渠就有些浪費了……”
聽到就連這樸實的老漢和自己說話都開始耍心眼了,寧容知道自己這十幾天脾氣不是一般的壞,可是這事由不得他不重視,因為他突然想起一件恐怖的事情。
“天災人禍,苦的都是咱們這些老百姓……”
寧容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向他們解釋。
“唉!誰說不是呢,這天不下雨,地裡顆粒無收,若是這麼下去,今年算是又廢了!”
想起地裡那些乾渴的莊稼,老漢的心就彷彿有刀子在一刀刀的割他的心。
“雨嗎……會來的……”
寧容搖搖頭,語氣有些凝重的望著天際,他們根本就不明白,建安元年的大災不是旱災,而是……洪水!
“嘀嗒!”
隨著寧容的話音剛落,一滴水突然打在老漢的手上。
咦?
“這是……”
老漢顫抖的看著寧容,臉上驚恐的無以復加,侯爺難道真是神仙不成,為何他說有雨……就……就真的下雨了。
……
呼……哐當……咔嚓!
陡然間,平地颳起一陣大風,水渠兩側的樹咔嚓一聲,應聲而斷,遠處的旗幟呼呼作響,躺在地下的百姓趕緊爬了起來。
“這……這是要變天了?”
吞吞吐吐的話,臉上滿是遲疑的不敢相信。
啪!
寧容卻是毫不遲疑的拿出火摺子點燃了一個火把,衝著水渠內的乾草扔了過去。
嘭!
乾柴遇烈火,瞬間燃起了熊熊大火。
“快!放火!”
寧容不理會已經傻掉的百姓,對著裴元紹命令道。
“咚咚咚……”
密集的鼓聲很快向著遠處傳去,按照之前的約定各段水渠內燃起了通天大火。
“侯……侯爺,這是幹啥哩……”老漢顫抖著指著那些大火,火光映照著整個天地,隨著狂風不斷向著遠處吹去,有些甚至落入田地,乾旱的莊稼很快失去了水分,燃燒了起來。
“這……”
所有人都傻了,他們都沒想到寧容竟然一把火把莊稼都給燒了。
然而……
不用他們詢問,滾滾烏雲浩浩蕩蕩的把豔陽給遮蓋了,而後又是幾股塵土飛揚,碩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的砸了下來。
“下雨了……下雨啦……哈哈……”
“哈哈哈……蒼天啊……老天保佑……”
“下雨了,有救了,俺們有救了……”
歡呼,狂呼,所有的百姓瞅著天空噼裡啪啦的雨點,興高采烈的載歌載舞。
雨越下越大,水渠內的火焰終究還是被水澆滅了,田地的莊稼自然也得以倖免,所有人的百姓都很高興。
只是……
他們看向寧容的眼神卻是怪怪的。
因為他們覺得這場雨是老天對寧容的懲罰,因為是他放火燒燬了莊稼。
老漢,卻是有些驚疑不定,他就站在寧容身邊,他能夠真切的看到這位年輕侯爺的臉上的神色,那是一種無奈的悲哀!
“侯爺,下雨了……”周倉不知道在哪裡找來一把傘,替寧容擋住雨水。
可是……雨卻是越下越大,雨水順著縫隙鑽進衣服,僅僅過了片刻時間,寧容已經溼漉漉的,整個大地卻是張開饕餮大口,瘋狂的喝著雨水。
“喝吧!盡情的喝吧!”
寧容現在就希望這片黃土地可以吞噬掉所有的大雨。
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寧容透過茫茫的水霧,隱約見彷彿看到李儒正現在房簷下對著自己大聲的呼喊。
“走!”
事到如今,寧容能做的就是期盼自己記錯了。
寧容在周倉等人的護衛下緩緩的向著寧家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