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著門的人看著謝明弦居高臨下氣勢洶洶的模樣,忍不住退了一步。大爺爺定了定神,用狐疑的眼光看著謝明弦,“你要是從這個門出去可以,不過你要是和別人抬著你娘可不行。”
“好,就這麼說。”謝明弦大聲答道。說完,他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大踏步的走向後屋。
卻聽到背後的大爺爺說道:“明弦,我勸你還是在牆上開個口子出去吧,咱們自家人,開口子之後,抬棺送葬,我們一定不讓你動手。”
謝明弦也不再回頭,徑直向自家後屋走去。這麼一番爭執早就驚動了後屋的人,謝明弦的表哥表弟躲在門口直愣著耳朵聽了好久了。見謝明弦進來,他們都用複雜的眼光看著謝明弦。
“大家準備出殯吧,這就要辛苦諸位了。”謝明弦對屋裡面的人說道。
謝明弦的大表哥從屋門口看出去,只見外面堵著門口的那黑壓壓的一片人,他吸了口涼氣不敢動彈了。過了片刻,他說道:“我這腿軟,只怕是抬不動了。”
聽到這話,謝明弦有點目瞪口呆了。不過他也不想再節外生枝,不管膽小如鼠的大表哥,謝明弦向其他幾個表哥表弟問道:“誰還抬不動了,現在說。”
立刻又有三個表哥表弟表示自己只怕是不行。只有三個年紀最小的表弟倒是躍躍欲試的模樣,“明弦哥,我們願意抬。”
謝明弦稍微有些為難,抬棺需要六個人,而且按照他的計劃,這還非得六個人才行。即便是三個表弟加上謝明弦的秘書,四個人只怕是不夠。
見到謝明弦的表情,他父親謝福正慢悠悠的說道:“人不夠讓你哥哥弟弟來幫你的忙。”
這話讓謝明弦頗為意外,他弟弟謝明固倒還好說,他的哥哥們自幼就是謝明弦的敵人,平日裡甚至都不說話的。見謝明弦遲疑的神色,謝福正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進了裡屋。很快,他就帶著謝明弦的弟弟謝明固還有謝明弦的二哥謝明望走了出來。十幾年沒見,謝明望也從一個青年變成了一個壯實的中年。
延續自幼的對立模樣,謝明望根本沒和謝明弦寒暄,只是靜靜的站在父親身邊。
“六個人了,抬吧。”謝福正說道。眾人一聲答應就向前廳走去。謝明弦的表弟興沖沖的跑到前面,正要抓最前面的槓頭,卻聽到謝明弦的哥哥謝明望說道:“讓我們謝家的人抬前面。”
謝明弦的表弟一愣,臉上立刻露出些不滿的神色。謝明弦連忙上去安撫表弟,為了表示尊敬,他讓自己的秘書站在最後面的位置。謝明弦的表弟再不滿,也不敢不給謝明弦面子。稍微帶點怏怏的神色,他們讓出了前排。
雖然聽說過“抬槓”這個詞,也聽說過那些刺頭會在一些地方被稱為“槓頭”,謝明弦卻不能保證自己的哥哥算不算是“槓頭”。心裡面稍帶帶點不安,謝明弦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素來不親近的哥哥能夠站出來,這已經大大出乎謝明弦意料之外了。
謝明弦連忙說道:“謝謝哥哥了。只是接下來只怕得讓大家多受點累。”
謝明望只是輕聲哼了一下,卻沒有再說什麼。然後在眾人的目光中,謝明弦卻踩著棺材下旁的凳子爬上了棺材,他雙手緊緊抓住棺材最前面的兩邊,然後肩膀與棺材前沿齊平,腦袋從棺材前面探出來。在抬棺的六個人驚訝的目光中,謝明弦說道:“行了,咱們走吧。”
方才眾人都聽到謝明弦和“大爺爺”達成了一致,謝明弦出門誰都不能攔,但是謝明弦要是抬著他母親出門,那就一定要攔。眾人萬萬沒想到謝明弦居然玩出這麼一手來。六個抬棺材的人臉上或者驚訝,或者乾脆露出了完全不適合在出殯時露出的笑容。
正是不知所措之間,卻聽到謝福正慢悠悠的說道:“抬了走。”
說完,謝福正把裝著紙錢的褡褳搭在肩上,率先往外走去。
外面的人也沒想到謝明弦這麼堂堂一個省委書記竟然這麼耍起賴皮來。可眼瞅著棺材抬起來,謝明弦的腦袋伸在棺材前面,棺材在六個人的努力下就這麼一步步向著院門而來。
這下門口那些人可是著急了,正想一擁而上,謝明弦的幾個膽子不大的表哥表弟此時倒是顯露出了足夠的機靈。他們連忙上前擋住了眾人,好歹護住了大門。
等棺材到了門口,謝明弦大聲說道:“大爺爺,你堵著門是不是不讓我出去。”
“明弦,你這是要幹什麼。”那位大爺爺的臉都快氣白了,方才被謝明弦用話把他給頂住之後,現在他還真的沒有辦法再說什麼。
只見謝明弦趴在棺材上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