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著喊叫,陳克視力很好,他甚至可以分辨出同志們那因為興奮而逐漸變紅的臉。
不知道誰先看到了望樓上的陳克,已經有人對著陳克高喊道:“營長!”“營長!”
何足道適時的拿過鐮刀斧頭紅旗,一面揮舞一面高喊著:“營長!營長!”這樣的環境下,戰士們很快就跟著他一起喊起來。
陳克很快讓自己臉上浮現出了自信的笑容,他向圍子前面的戰士們揮動了手臂。於是還算整齊的呼喊聲中又突然爆發出了一陣歡呼。
“大家靜一靜!”陳克吼道。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形容軍人的詞彙當中很容易出現“聲如洪鐘”。在沸騰的戰場上,你若是慢條斯理細聲細氣地說話,根本沒有人能聽到。果然,陳克這一嗓子吼完,下面的同志們都安靜下來。
“同志們,我們勝利了!我們勝利的結果是什麼?從縣城到這個嶽張集,所有的土地都會讓大家的親人們來耕種!不收租子!打出來的糧食都會讓大家分了,好渡過這個災年!”陳克繼續吼道。
下面的同志們立刻爆發出一陣發子內心的歡呼。有地種,不用在這個災年餓死,大家打仗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麼?陳克當眾表態,更穩定了眾人的情緒。
“我們自己也要種地,既然近年不收稅,我們就得自己種地養活自己。同志們願意不願意!”
“願意!”“我們願意!”戰士們歡呼著。
“把張有良帶上來!”陳克吼道,“讓大家看看這個準備把百姓們餓死的這個壞東西到底是什麼模樣!”陳克轉身對門口的同志吼道。
第二卷狂飆第108章
第108章
張有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也不做任何抵抗。兩個保險團的戰士把他架到大門外的時候,他不哭不喊。戰士們並沒有想為難這個老頭子,動作並不粗暴。張有良也不抵抗,任憑他們帶著自己到了門口。
“把他肩膀接上。”陳克此時已經下了望樓,他命令道。華雄茂麻利的接上了脫臼的手臂。張有良只是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臂,然後就筆直的站在人群前面。陳克不想讓華雄茂接上張有良被卸了的下巴。現在保險團裡面遠沒有進行足夠深入的思想教育,如果張有良喊出一句“你們是不是要造反”。陳克沒有把握能夠向同志們解釋清楚為什麼要造反。
1906年和1927年完全不同,1927年的時候,黨可以發動群眾武裝義無反顧的對抗國民黨,那是因為人民並不認為國民黨真的是“天命所歸”的中央政府。可1906年,人民依舊認為滿清是朝廷。人民敢於興高采烈的殺個地主,卻不敢興高采烈的去對抗朝廷。當然了,人民其實完全不清楚朝廷到底是個怎麼回事。為了避免麻煩,陳克只是準備把張有良處決,宣告張家在嶽張集的統治徹底結束。
陳克心裡面對殺個地主根本沒不在意,不過很多事情本來就不是那麼簡單,既然要證明保險團已經控制了嶽張集,那麼處決張有良就很有必要成為一個儀式。
部隊已經徹底解決了圍子裡面的抵抗,圍子裡面的人統統被帶了出來。這些人上上下下的人有五六百人,與保險團計程車兵數量相當。這次出兵十分倉促,軍委主要是制定作戰計劃,對於戰後該如何處理並沒有考慮那麼多。大家籠統的觀點是把張家的勢力從嶽張集連根拔起。等看到了這五六百民眾,眾人臉上都有些忐忑起來。這個連根拔起該怎麼動手呢?
陳克把幹部們叫到一起,何足道率先問道:“營長,接下來怎麼辦?”
“安民啊。”陳克笑道。
安民?這個詞令同志們都摸不著頭腦,馬上要殺人了,怎麼看都是“駭民”,無論如何都和安民不能聯絡到一起。
何足道與陳克相處一年多,他知道陳克有時候總會有些出人意料的幽默感,所以他不吭聲,省得說錯了話給陳克找麻煩。而一連連長徐電倒是疑惑的問道:“難道寫個安民告示?”
這話一聽就是從評書裡面學來的。且不說岳張集這地方識字率有多高,保險團拿刀舞槍的把百姓攆去看告示,這也太離譜了吧。
“哼!”柴慶國冷哼一聲,“咱們是要把張家的人斬盡殺絕。寫什麼狗屁安民告示啊。”徐電當年在北京曾經投票把柴慶國攆出過會場,柴慶國對此很是記仇,他反駁徐電的時候從來不客氣。
“全殺了?”徐電被柴慶國這個說法嚇了一大跳,“這得殺多少人啊?”
“咱們既然要佔了這個圍子,不把張家的人斬盡殺絕,等著他們以後來報仇麼?”柴慶國用蔑視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