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陰謀不成。
“尚遠同志,你怎麼看?”嚴復問道。
“勇於私鬥,怯於公戰。”尚遠平靜的給了個答覆。
嚴復與馮煦都是一愣,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他們實在沒想到眼前就能出現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尚遠這個見識可真的不一般,幾乎是同時指出了眼前的事實以及真實。讓嚴復與馮煦這兩位大學問家更感到驚訝的是,尚遠根本沒有自鳴得意或者故作高深。相反,尚遠眼中露出一種遏制不住的熱情來,那是已經為下一步鬥爭做好準備的態度。
得出“勇於私鬥,怯於公戰”的結論之後,尚遠已經在這個基礎上做好了接下來繼續鬥爭的準備。這種專注與機敏,讓兩位前輩不得不生出一種佩服來。
雲貴總督錫良上臺發言的時候,人民黨三名代表的注意力很快集中起來。滿清自稱根本是滿人,在滿清強勢的時候倒也罷了,現在滿清已經被削弱成了這般模樣,漢人督撫蹦出當滿人的孝子賢孫也未免太可笑了一點。有資格提及此事的只有滿人官員。
錫良在雲貴官聲不錯,1907年擔任雲貴總督後,在兩年任職期間,他針對當地地理位置雖然險要但當地守備軍紀渙散、疏於訓練等弊病以及教育落後、財政拮据、外交棘手等情況進行了大力的整頓,他重點抓了整頓吏治、興辦學校、整頓軍備、修築鐵路、禁止鴉片等工作,並且都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如果一定要給錫良一個評價,那就是“他真不像是個滿人。”
上臺之後,錫良想說什麼,卻頓了好久才開口說道:“大清立國兩百餘年,立憲維新這是大勢所趨,所以諸公在這裡商談國事。然國統不可丟,法統不可廢。諸公都世受皇恩,及時朝廷的大臣,若是”
錫良的話也不過是那些俗套,大意是滿清到了今天,需要大家齊心協力共渡難關。議員們現在就已經榮華富貴了,即便推翻了滿清之後,只是憑白落了一個叛逆的名聲。而局面動盪起來,豈不是什麼都沒了?
不過這話肯定不能說的這麼露骨,錫良或許能幹些政務,卻不是演說家。所以有些話聽在議員耳朵裡頭,反倒讓他們皺起了眉頭。
等錫良發言完畢,尚遠第一次以發言的姿態站起身來。儘管按照流程,尚遠是不該發言的,不過此時沒一人敢阻止他。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尚遠身上,每個人都抱著極大的好奇心,想聽聽人民黨代表到底要說什麼。錫良平日裡也是果斷之人,御下也頗為嚴厲。沒等他下臺就已經看到尚遠起身向這邊走過來。看著尚遠一步步走近,又一步步穩穩當當的走上講臺,站到了自己身邊。錫良想喝斥尚遠,想讓尚遠滾蛋。不過無論心裡頭怎麼想,他發現自己居然動彈不得。
其實阻止尚遠,甚至殺了尚遠,錫良也未必做不到。可尚遠的力量並不只來自尚遠本人,而是尚遠背後那股強大的力量。自看到人民黨的公開表態之後,錫良就感到了一種絕望。在這講臺上為滿清做最後保衛與辯護的時候,錫良從未感覺到如此的無力。雖然身為堂堂的雲貴總督,錫良卻只能用利益來引誘,用名聲來威脅,用習慣來哀求。總之,錫良只能靠語言來保衛大清。而作為一個滿人,作為一名大清朝的忠臣,錫良非常清楚,語言是最無力的東西。
尚遠一開始並沒有說話,他從左到右,從前到後的掃視過整個議院大廳。他的視線幾乎看到了所有人的眼睛。嚴復忍不住微微露出了笑意,這是陳克發言前喜歡的方式。不過與陳克相比,尚遠的表現還顯得稚嫩了些。
但是臺下的議員們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公開演講的技巧,他們先是緊張,接著又在長久的寂靜等待中感到了焦慮,進而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也就在此時,尚遠開口了,他的聲音並不溫和,而是金石相撞般的激烈。
“瞎話!我從剛才這位錫良先生的嘴裡聽到的都是瞎話。這個人說,大家世受皇恩,我要說,這全是瞎話。大家能做到這個位置上,要麼是靠科舉靠上的,至少也是捐官掏了錢的。是滿清需要大家,而不是大家需要滿清。是的,滿清辦了科舉,但是滿清覺得科舉沒用的時候立刻就廢了科舉。這是大家都親眼看到的事情。沒幾年。滿清要大家的錢,所以才編出了捐官的體制,他們圖的就是大家的錢,這毫無疑問。至於科舉,我說個掌故,康熙初年,開了幾次特別恩科,因為根本就沒有幾個讀書人參加他的正規科舉。即便如此,地方名流也不肯參加特別恩科,於是康熙就把這些名流都給強行請去,不管名流們在試卷上怎麼罵他,怎麼嘲笑滿清是蠻夷,康熙都忍了。康熙大筆一揮,所有人統統都考上了。給封官,給職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