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王媽媽又偏偏教導著眾人女工,看來師徒之間的關係並不融洽。
凝萱沒多做理會,挽著詩琪經過四姑娘住的北四間。雅靜的大丫鬟妙柏訥訥的守在門口,一見眾人往這邊經過,忙迎了上去:“給兩位姑娘請安。”
“四妹妹呢”
妙柏賠笑道:“四姑娘昨晚上受了點驚嚇,半夜發了汗,這會兒身上正不爽利,打發奴婢請太醫來瞧呢”
妙柏正是昨晚跟著四姑娘在凝萱後窗戶對峙的一個丫頭,她講這話的同時總是有意無意的掃過凝萱。
凝萱驚詫的低呼:“受驚?怎麼會?昨晚上還好好的”
妙柏一臉的懊惱,輕跺秀蓮小腳:“誰說不是呢,本來是領著我們找雪團的,哪知回去就不好了。咳嗽了半宿,今早才把熱褪下去。我們房裡有些經驗的老媽媽都說,四姑娘這是被嚇的,得找了廟裡的師傅來壓驚。我們姑娘膽子小,也不敢把這事兒和大夫人聽,就想……就想求五姑娘幫忙說項說項。”
凝萱微惱,她不就是說了幾句大實話嘛,犯得著這樣刻薄人妙柏見凝萱臉色一沉,忙笑道:“咱們誰不知道三夫人生前和流雲庵的慈孝師太是至交,慈孝師太的壓驚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好。”
凝萱要是聽不出妙柏話裡的嘲諷就是個傻子。
不過,如果眼前的丫頭只是希望看到自己憤怒的一面,她倒是打錯了主意。凝萱只是覺得心裡有些失望,原以為至少能平平安安的在小桃塢裡呆到新的三夫人進門,可惜……有人並不打算叫自己如願以償。
凝萱自然也不會傻傻的期待二姑娘詩琪會替自己出頭。
裝乖賣巧不會屢屢叫自己受益。
凝萱看著和自己大眼對小眼的妙柏,面上不露絲毫破綻,只是說道:“病由心生,恐怕四姐姐光是拜神修佛並沒多大的用處,還是安安分分的找個大夫來看看才是正理兒。還請告訴四姐姐,有些藥吃得,有些藥吃不得”
拋下了這麼一段含混不清的話,凝萱頭也不回的去了。
佇立在原地的二姑娘若有所思,呆望著凝萱消失的背影與尺素說道:“小小年紀,氣勢可了不得,或許打五妹妹一住進來的時候,我們都看錯了。”
尺素並不這樣認為:“哎呦,我的好姑娘,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何況……”尺素不屑的看了看還站在這兒的妙柏,並不掩飾對北四間的鄙夷,“一個丫頭處處刺五姑娘的痛處,她不鬧才怪呢”
妙柏打了個寒顫,兩腳不安的蹭蹭。
二姑娘見凝萱已然出了院門,這才輕笑與妙柏道:“告訴你們家姑娘,三哥什麼時候來的,什麼時候走的,我自己心裡一清二楚,倒不用她替我多心。不是病了嘛,我稍後回了老太太,叫她在屋子裡安心養著,實在不行,咱們家京郊裡還有田莊,不怕沒有她清修的地兒。到時候滿京城尼姑庵裡的師太都請去給她做法,也沒人攔著”
北四間裡的雅靜一直躲在窗戶下偷聽,本來是要給凝萱找氣受,現在心底一片冰涼的……反而是她自己。
第四十章 閨學
廉國府的閨學位於整個府邸的東南角的一方八角亭裡,沿著窗根下是一汪活水,起端是園中的三眼清泉,注入到荷塘,又從碧池塘裡流經此處,直奔到外面不知名的人家。
盛夏坐於八角亭中,只覺得遍體生涼,心曠神怡。低頭俯視窗外,碧澄澄的泉水就從自己的眼前流過,每逢暴雨,這泉水流的更急,便會撞擊在八角亭堅實的白色牆基上,水花飛濺,有如飛珠滾玉。
閨學內共有五張紅木大桌,對著屋中的五個角分班落好,先生的桌案在正中間,身後一扇碩大的屏風,繪有南山舍人的松鹿圖。一老松,根淺幹高,上粗下細,枝枯葉疏,似有病魔纏身的老人。樹後乃是一顆頭重腳輕、搖搖欲墜的怪石,石旁畫一隻形體扭曲、雙目圓瞪的鹿,地上偶有稀少短小的枯草。
凝萱佇立在屏風前不語,心中只覺得無比怪異,女子聆訊閨中教誨的地方,怎麼擺了這樣一幅不倫不類的屏風,看著倒有幾分的毛骨悚然。
察覺到凝萱的不自在,二姑娘詩琪走到她身側輕道:“宮先生是前科的舉人,因會試那會兒生了場大病,所以沒能及時應考,又因他祖籍在淮安,來回往返耗費心力,便在咱們家住了下來,祖父甚是賞識此人,所以妹妹見了先生,切不可任性失禮。”
文人倨傲,二姑娘詩琪傲視小桃塢的最大資本,就是在文采上得到了當家男主人老國公的喜歡,二姑娘詩琪是個聰明人,很會善加利用這一點,她在姊妹中的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