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都是好景緻。”
亦洛原要再說什麼,忽地想起一樁事來,因道,“哦,這一說竟是忘了,今兒前晌我往綢緞莊去,正與店家說話兒,有個男人進了店徑直走過來,將到跟前兒被侍衛攔了,他也未爭辯,扭頭就走。”
“哦?”江沅蹙了眉,亦洛喜歡到街市上親自採買家中所需,京中幾家古董行、綢緞莊都只當她是富貴人家的太太,從未暴露身份,這是怎麼回事?“是個怎樣的男子?”
“身高足有七尺,人也膀壯,一身長衫別在腰間,料子講究人卻不講究,一時三刻的就扭了頭,那模樣我也沒瞧真切。”看夫君若有所思,亦洛的心提了起來,“難不成是西南來人?”
江沅輕輕搖搖頭,不會,西南軍情都有嚴密的傳送線路,每條線路彼此不通、不相認,防的就是有人篡控。一旦有變,即便全軍被制,亦有完全的無關之人能把情報遞送出來,絕不會出現此等無計可施尋到公主面前的凌亂。若不是西南的人,又會是誰?事有蹊蹺,江沅卻不想驚嚇到亦洛,微笑著安慰道,“許只是一個莽漢,也許是衝店家來尋事,見有人攔便暫時退了,不需計較。”
亦洛想想也有道理,當時那人雖直衝衝地過來,這邊廂卻也不是她獨自一人,事後自己匆匆走了,並未細究他可曾返回。如今西南並無戰事,該不會有什麼事牽扯到夫君,這便放下心來。
明日就要啟程,夫妻兩個又說了幾句話,亦洛便起身吩咐丫鬟們接著收拾行裝,江沅亦往書房去。
出到門外站在廊下臺階上候了一刻,待到沐芽端著茶盤出來,江沅輕聲喚,“沐芽,”
沐芽忙施禮,“王爺,”
“今兒你跟著公主去了麼?”
“去了。”
“可記得那人的模樣?”
“嗯。”沐芽點點頭。
“好。”
江沅將沐芽帶到書房,親自尋了木炭條來。那幅宮女繡圖,亦洛欣賞那畫的精緻、贊那筆法與眾不同,可江沅卻驚訝於那畫中對司衣司繡房描繪的細緻:房樑上辟邪符露出的一角、背後綢緞架子上大小不一的名牌,甚至門邊的一處破損。這絕非小丫頭臨時提筆臆想,那是印在她腦子裡的一幅圖景,那畫是某時某刻完全的實景圖。這丫頭有超乎常人的記憶,她不是個畫師,是個精確繪圖之人。
很快沐芽就將那人的模樣畫了出來,江沅一眼看到,吃了一驚,怎麼是他??
……
六月初六,一大早天不亮,瑾瑋就起床洗漱,昨兒挑撿了一宿的衣裳這一會子又覺著不合適,重又一件件比量。
丫鬟香茹在一旁端著粥碗,得空兒就想給姑娘喂一口,可姑娘總是擺手推開,像根本聞不得。香茹看著直皺眉,往年隨駕承德避暑都是老爺逼著姑娘去,姑娘不想與娘娘同食同寢,怕束縛,可也不敢駁了爹爹,不情不願的,私下悄悄跟她說著哪是避暑,明明是受罪。可這一回,早早兒地就打聽幾時走。老爺今年倒寬容,說不必去,姑娘聽了竟是哭了,非要去。
莊家家教嚴,豈容得小輩鬧理,老爺生了氣,說不許去!這家裡誰敢駁老爺,三位公子都不敢,可這姑娘竟不知哪裡吃了豹子膽,非跟爹爹拗,從此不進水米。
老爺大怒,下了死狠的心就是不依!誰知姑娘更硬氣,一滴淚不掉,一滴水也不喝。金枝玉葉,哪裡經得起折騰,眼看著就奄奄一息要沒了氣兒,夫人守著床邊哭天摸淚兒,太夫人氣得罵老爺,險些沒撅過去,老爺這才沒了轍,點了頭。
這可是頭一遭兒,莊家開天闢地頭一遭兒!
這一說要去,像吃了神仙丹,即刻還了魂兒,人還打晃兒呢就起來挑衣裙。這一會兒好容易穿齊整了,還是不肯吃,又坐到妝臺前擦起了胭脂,直把那張蒼白的小臉抹得粉粉豔豔,這才露了笑容。可嘴上也摸了胭脂,到底不肯再吃粥。
香茹正苦著不知怎麼勸,有人通通地上了樓,一挑簾子,是三公子展宣,瑾瑋喜道,“三哥!是要走了麼?”
“奕楓傳信出來,說他和七殿下、八殿下不隨皇上的鑾駕,要先一步去安置。這就啟程,讓咱們不急,隨娘娘走。”
“哎呀,三哥,快!”瑾瑋拉了展宣就走,“咱們也走,去會他們!”
“不必吧?”展宣沒覺著哪裡要趕緊。
“你信表哥什麼安置的話,他們三個定是要先往什麼地方去玩兒呢!”
展宣一聽來了興致,“說的也是!可你坐車,怎麼隨他們呢?”
“我換衣裳!咱們騎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