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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茶。”

“哦哦。”

沐芽稀裡糊塗地點頭應下,端了茶盤就往門外去。

日頭早已落盡,出了二門,沐芽進到正院,正堂裡的燈光映在玻璃窗上比廊下的宮燈還要亮堂。來了這麼久頭一次走向那位正經主子,短短的距離走得沐芽的心竟是跳了起來。

來到臺階上,一旁的太監打起簾子,沐芽捧著茶盤進到房中。

二月初春,乍暖還寒,尤其是夜裡偶爾還會上霜凍。地龍雖是不再燒了,各宮裡都還用著銅爐。可這房中,莫說銅爐,連個香爐都沒有,冷颼颼的。

打眼看,正中堂不見字畫,是一幅西湖四季景玉屏,煙波浩渺,白堤落日,精美的畫作清玉雕琢,開合擺放生了立體之感,人似進入其中,十分玄妙;背後三面環繞、半月型的多寶閣,那架子上不見一本書,都是各式各樣的古董和小玩意兒。其中有一艘小帆船,巴掌大小,沐芽的眼睛都能看到那雕刻的精緻,鼓風揚帆,隱約還見有小人在上面,純金打製,燈光映照下光彩奪目。

房中唯一的墨香是一幅字,掛在西面的藤蘿隔架上,是《周語上》中的“從原則上,從王制上”。八仙桌上一套紫砂茶具,應著這位主子的癖好一壺涼茶整日備著。四下無燈,抬起頭方見頂棚上的水晶倒掛,裡頭足有幾十支小燭,彼此折射,晶瑩剔透,難怪外頭看著也那麼亮。

房中並沒有香霧,這一股淡淡的清香好熟悉,是什麼?仔細想來,像是那天近近地嗅到他衣襟上的味道,就是這種,似花非花,又有些清冷的味道。

沐芽正一個人好奇地瞧著,左邊廂的鏡面門晃晃悠悠,這才見裡頭的暖炕上,九皇子奕楓一身銀白的中衣兒坐在炕桌邊。看他領口的扣子都開著,沐芽不由在心裡打了個冷顫。

沐芽端著茶盤到近前,據她所知茶房小太監是不能上手伺候主子的,都是遞給近身伺候的人,可這房中左右哪兒還有人啊?打簾子的小太監一點表情也沒有,根本就沒接茶盤的意思,沐芽蹙了蹙眉只好走進去。

炕桌上攤開的又是書,又是紙,哪裡有放茶的地方?沐芽看了看,只好把茶盤放在炕上,端起茶盅,輕聲敬道,“主子,您的茶。”

那人像沒聽著似的,只管低頭寫。沐芽等了一會兒,又道,“主子,您的茶。”

這一下總算有動靜了,只是那筆未停,一手握筆,一手拿著書,眼睛抬也沒抬,只是把下巴挑了起來對著她,嘴巴微張。沐芽瞪了眼睛,什麼意思?難道還要餵你啊??

沐芽沒動,他停了筆,卻沒放下,還是那個姿勢。

這個“日理萬機”的無賴!這要是脖子扭酸了,還不得再收拾她?沐芽輕輕抿了抿唇,端起茶盅,湊到他唇邊,小心翼翼地給他灌下一口。

“呸。”都嚥下去了,他咂咂嘴又挑了眉,“這是什麼東西?”

“回主子,這是用木香、麥冬和烏梅煮的綠茶,養胃,消消那點心的乾燥,還添了些蜂蜜,免得一會兒練功的時候泛酸水。”

“哦。”

他倒也好說話,應了一聲又寫了幾筆,再抬頭,沐芽又餵了一口,這便又蹙了眉,“一股子竹筒子味道。”

沐芽的心咯噔一下,忙回道,“主子,這茶就是要擱在竹筒裡味道才醇香、甘甜,旁的杯子太清涼了。”

他低頭,專注手下去了。

沐芽大大地鬆了口氣,捧著茶盅候著。看來他今晚挺忙的,先熬過去再說,趕明兒再想那杯子來,總不至於餓著肚子煩躁。這便安心守著,只等他喝完這盅茶就好走了。

沐芽盤算得好,誰知那人就吃了這兩口茶竟是再不抬頭,只管糾結那紙上的東西。站得這麼近,沐芽忍不住就往那紙瞅,雖然近視,畢竟個子矮,數字題目又寫得大,看得很清楚,他手底下正在做的是多元多次方程。

沐芽記得跟哥哥討論過,這個空間的文明發展程度酷似明末清初的水平,有些工藝甚而發展到了清中期。只不過,禮制儒學卻是恪守明朝。作為四大古國之一,數學的歷史從最古老的《周髓算經》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一百多年,只不過中國古代數學與世界其他地方有很大的不同,基本可以認為是在獨立發展。到了宋元時期達到高峰,創造了四元消法,解決了多元高次方程組以及高階等差級數求和問題。

可糟糕的是,從明朝開始,八股取士、思想禁錮,很少再有人潛心研究數學,像顧應祥、唐順之這樣的大數學家都不解天元方和增乘開方法。而這個時候的西方已經經歷了文藝復興,牛頓的很多數學概念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