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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稱謂,臣子或文華殿老師的奏摺中皆以“八王”、“九王”敬稱,祭祖、上朝的一應冠服與禮制都與已經出宮封號的親王是完全一樣的。他這一自稱,沐芽再不敢動,別說一個“王”字,就是一個“咱家”都能捻死她。更何況,這位王的架子端起來,臉色一冷,也是怪嚇人的。

沐芽順從地跟著他走到花園內側角門,意外地看到那門竟然是虛掩的。推門而入,裡頭正是一片灌木蔥蘢,又往裡走了走,來到松柏遮掩的半月花亭下站定,四下無人,園子靜得連風聲都小了。

“抬起頭來。”

冷冷的一聲,沐芽蹙了蹙眉,抬起頭,又看到那張臉,全然不是那天以為他是碧苓時的溫和,此刻一絲笑容都沒有,英俊的眉宇間是與那這座宮殿一樣的威嚴與冰冷。

“跪下。”

沐芽怔了一下,低頭跪在他腳下。

“小小丫頭子,還敢跟我使性子!”

“奴婢不敢。”

“哼。”他鼻子裡哼了一聲,很輕,輕得幾乎就像是一聲重的呼吸,那其中高高在上的輕蔑讓沐芽覺得自己像匍匐在地上的一隻小螞蟻……

下巴又一次被他挑了起來,這一回,不是溫熱的手指,而是他的指甲,摳在她的肉中。他個子高,彎腰才可以夠到她的下巴,此刻卻挑著她慢慢、慢慢直了身,沐芽仰著臉,直立著上身像無比虔誠的追小狗看著主人。

他沒有低頭,只是垂眼俯看著她。沐芽覺得自己的尊嚴在那一條狹長的眼縫裡一點一點被擠碎。他抬起另一隻手,修長的食指輕輕點在她的眉心,慢慢滑下她的鼻尖,落在她的唇瓣上,摩挲著,“嘴兒真甜。胡編亂造,有你;冒名頂替,有你;欺君罔上,也有你。你是不是,早就不想活了?”

眼看著那粉粉的唇慢慢褪去了顏色,瑟瑟的,像發冷,他微微一笑,“怕了?這個時候你才知道怕?那日御花園中,你這個活口,我就不該留!”

他的語聲很輕,只在他的齒間,卻像一條冰涼的蛇從牧芽的後脊慢慢爬起來,將她的脖子撅緊。沐芽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這麼近。怎麼會蠢到這種地步??八皇子與碧苓的事絕非什麼灰姑娘的浪漫愛情可以供人圍觀,她也知道這是一個足以招來殺身之禍的秘密。一直在擔心碧苓會為此死去,竟然從未想過此刻碧苓還有兩位皇子在保護她,而她卻是他們保守秘密的隱患,一個卑賤的小宮女,早就該在那天夜裡被悄悄處死。

看著眼前的人,英俊的眉眼與稜角像帶著寒光的刀刃,冰冷,無情,周遭死一般的寂靜,連風都不敢吹過來。心裡的恐懼幾乎在一瞬間就把沐芽吞噬,天哪,差一點她就死去,而哥哥都不知道她的死因……

“殿下……”

她的唇在抖,可小聲兒卻十分清晰,“殿下有何事要奴婢去做?”

“讓你做什麼你都能做麼?”

“奴婢不敢說。做得到,自是該為主子效勞;做不到,聽任主子發落。”

他彎腰,一把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箍在手臂中。他的手臂很硬,突出的肌肉鐵疙瘩一般勒得沐芽生疼。他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大手握著她的手指捏緊。

“回去,把信傳給碧苓。”

“是。”

“明兒傳過午膳後,我還在此處等你。帶回信來。”

手臂中的人沒了動靜,奕楓一蹙眉,“聽見了沒有??”

“回殿下,聽見了。可奴婢不敢應。若是有信回,奴婢自是給殿下送來,若是無……”

“若是無信,你也得來。能傳話,你才能活著。聽懂了麼?”

“是,殿下。”

“說一遍。”

“無信,我也得來。能傳話,才能活著。”

“滾。”

看著那兩隻小揪揪冷風中顫顫地出了角門,奕楓哼了一聲:小東西,我還收拾不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宮裡還是要靠關係的,光靠一張小臉和機靈嘴是要捱揍的。嗯。

謝謝親愛滴Rivvi、小柴柴和呼嘯老道,雷雷收到!

☆、旁觀小飛蛾

夜深了,窗外的風肆虐了一天之後,隨著熄燈也熄了勢頭,寂靜的房門外終於傳來小宮女們夢囈的聲音。

西廂裡間,沐芽披了棉被坐在床邊,握著床裡那隻冰涼的手。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久得沐芽的手也捂不熱了。可憐那人,哭也不敢發出聲響,淚像潺潺的溪水流也流不盡,苦悶都憋在了心口。完全的黑暗中,滿屋子酸澀,沐芽的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