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條斯理一聲飄過冰霧的房間,嚇了沐芽一個激靈,抬起頭,那張從出生就看到現在,一直都沒覺得是男神的臉正微笑地看著她。隔著簾子,沐芽怔怔的……
一直都以為哥哥的刀眉太過嚴肅,怎麼從來不知道這像刀裁過的稜角立體感這麼強?比起那輕飄飄的劍眉,有種攝人心魄的氣勢;鼻樑高挺,眼窩微凹,眼神深沉得似大海一般,以前總覺得這眼睛太過正直,一點浪漫的意思都沒有,其實……不怒而威,明明就是帥得很凜冽!他的笑容總是很淺,眼睛裡的笑意卻濃,可以想象到那個酒窩出現的時候,是怎樣剛毅與溫柔的絕妙組合,沐芽不覺就輕輕地,輕輕地嚥了一口……
“芽芽?”
“……哦。”
哦??這一聲怎麼像小鴨子似的這麼啞?又好像做錯了事。沐芽狠狠咬了咬唇,疼得自己都齜牙,有些懊惱,撅了撅嘴往裡走去。
挑起簾子進到房中,哥哥還是坐在炕桌邊沒動。沐芽走到身邊,捧上那藥荷包,“這是三公主給你做的,說是,嗯,說是讓你掛在床頭,辟邪,也養身。”
哥哥安靜的目光裡,她像被火燎了,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左右不自在。這些日子盤算了好久的話被自己的沒出息勁兒都懟了回去,很洩氣地放棄了。
林偵抬手握上那個荷包,沒有接過來,兩人就這麼分別拽著一邊,半天沒動。
“你好些了麼?走路疼不疼?”
“嗯……”他一開口,沉在喉中的聲音帶著磁性好溫柔,沐芽的鼻子忽地酸酸的,不自覺就又靠他近些,“……疼。”
“我也疼。”
嗯?沐芽愣了一下,抬起頭,正對上他的眼睛。
“不知道我受傷了?”
“知,知道。”
“那怎麼進來這半天也不問一句?”
哥哥訓話,沐芽剛剛感覺的一點點溫柔鼓起的勇氣就萎了,呶了呶嘴,竟是不知道問什麼,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嗯……那,你……什麼時候拆板子?”
“過兩天就拆。”
他說著把荷包接過去,目光又落到書上。手中突然空了出來,沐芽的手不知該往哪放,看著他身姿筆挺,十年的軍營歷練從來都是行端坐正,讓人想親近一下,都下不去手。唯獨不協調就是吊起的左臂,沐芽的手輕輕地撫在木板上,摩挲著,“拆了……就完全好了麼?”
“嗯,傷得不重。”
“……哦。”
他看書,她就這麼杵在他身邊摸那木頭板子。也許是她站得這麼近他熱,也許是摸得他煩,過了沒一會兒,他就抬起頭,“沒什麼事就早點回去歇著,當心傷口又站乏了。”
明明白白的逐客令,沐芽本來就攥成疙瘩的心立刻湧起一股酸楚,“好!”
扭頭就走,絕不多看一眼!繡花鞋底子跺得青石轉地通通響,傷口都疼,可走到簾子邊手握了那珠子卻怎麼都挑不起,咬了牙狠了又狠,終於開口道,“所以,我們……回不去從前了麼?
“嗯?”
這一聲聽起來甚是莫名,沐芽恨得轉回身,看著那張英俊的臉,忽然就委屈得不行,“我說,不能再像從前了麼?那些話又,又不是我逼你說的,是你自己說的!而且,我,我根本就沒當真!你就不能當什麼也沒發生過,還像從前麼?幹嘛這麼對我!”
她的小臉都漲紅了,淚直打轉,如果是在以前,哥哥早來抱她哄她了,可此刻的他只是輕輕地挑了挑眉,“是我不像從前麼?這半天你進來叫了一聲‘哥’沒有?”
這一句,總算是把這些天她心裡忐忑得寢食難安的問題給出了答案,他也想恢復到從前,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是……只是她沒做好!淚毫無防備就湧了出來,“那是……我,我……還,還需要調整一下!”
“為什麼?”
“因為……因為……”淚吧嗒吧嗒掉,沐芽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醜得比鏡子裡的還難看,一點點的形象和驕傲都被沒出息的淚給衝乾淨了,越想越覺得懊惱,反正已經這樣了,不如破罐子破摔!“因為我喜歡你!從小就喜歡!女人對男人那種喜歡!”
帶著淚的聲音如此清晰,清涼得像冰上霜霧,沐芽忽然發現說出來是這麼痛快,反正一會兒扭頭走了,誰愛笑誰笑!更大聲道:“我喜歡你,林偵!我八歲的時候就想嫁給你!可是,可是十歲就知道不可能了!”
越說越激動,沐芽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理直氣壯,“不用你跟我說,我也知道不可能!十歲以後我就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