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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

角樓上的鐘聲迴盪在皇宮的上空,悠悠揚揚,夜慢慢深入……

奕楓披著衣裳坐在炕桌邊無精打采。酒喝多了,原本睡了一覺好些了,一看眼前的題目又是頭疼欲裂。看身邊的小丫頭低著頭很仔細地磨著墨,他勉強打起精神提了筆,還是不想動,啪一聲撂了。

“算了,明兒讓師傅打一板子吧。”

小丫頭沒吭聲,撿起他的筆,拿過那題目,端端落筆。

“哎!”奕楓坐起身正要攔,卻見那題目已是清清楚楚一步一步解下來。奕楓瞪大了眼睛,總覺得自己酒還沒醒,狠狠甩了甩頭,再看,小丫頭氣定神閒已經走到了第二個題目。那麼清晰的思路與步驟,就是他這麼個煩透格致學的人也能看得出那其中的意思。

“沐芽……”

“今兒的功課我來做。”小丫頭沒有抬眼看他,只蘸了蘸筆,“打明兒起,我教給你怎麼解這些題目,再也無需借旁人的筆記!你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好好學,一定打趴下他們所有人!”

☆、第45章 ,

吃過午飯天就陰了下來,雲越積越重,壓得房中昏暗,後半晌就點起了燭燈。

林偵坐在桌前,一本書半天翻不了一頁,手邊是瑾瑋送過來的琴譜,那古韻的節拍編寫映在眼中就是一團團的墨跡,根本不成音。端起手邊的茶盅抿了一口,冷透了,林偵輕輕搖了搖頭,他這麼坐了多久了?

“主子,給您換盅茶麼?”劉捻兒小心翼翼地問。

“不必了。王九回來了麼?”

“還沒呢。”劉捻兒不記得這是主子第幾次問王九了,統共出去也不到一個時辰,這是怎麼了……

雨點終於掉下來撲打在玻璃窗上,噼裡啪啦的聲響帶著一股溼潮的土腥味潛入,房中更加昏暗。林偵站起身,走到窗邊,玻璃上淌下彎彎曲曲的雨水,映出他模糊的身影,厚厚的雨幕遮擋,外頭的院門都看不到,心裡一團亂麻。

芽芽生氣了。確切地說,小丫頭傷心了。

從小帶在身邊,林偵的二十四小時裡幾乎有一半都是與她纏在一起,而這一半就是芽芽的全部……

林偵至今記得她八歲那年,面對那個陌生的父親撕心裂肺的哭聲。那是林偵記憶中他唯一一次流淚,很傷心,十五歲的他沒有判斷,卻捨不得放開懷裡這個小丫頭,無能為力之下一種近乎絕望的傷心。

他的出現終於堅定了姥姥的心,留下了芽芽。從那以後,林偵覺得她成了自己的責任,成了他的一部分,直到她慢慢長大,很微妙地變成了一種負擔……

沒有血緣的親情,他維繫得好辛苦,隨著他們的年齡增長到了一個極限,隨時滑在崩潰的邊緣。他也曾試圖去固定這種親情,藉口研究所工作忙他甚至開始減少打電話的次數,卻不料這更激發了芽芽的糾纏。為了跟他在一起,她拼命讀書,讀她根本就不喜歡的書。她做到了,考到了他身邊。

九月的那天,他在出站口看到那一襲清涼的白裙像張開翅膀的小白鴿,飛到他身上,開心地摟著他的脖子跳啊跳。夕陽下,小臉透著水亮的紅暈,她說哥,這是我一生中最棒的時候!林偵心底深埋的期待突然就被她挖了出來,一路往回走,握著她的小手,握出了汗,不敢握緊,又捨不得放……

負擔越來越重,他開始用哥哥的權威來壓制她,壓到她反抗、害怕,學醫的他幾乎在懷疑自己生了一種偏執狂。直到最後那一次爭吵,林偵幾乎失去了控制,看她奪門而去,他想也沒想追了出去,這一追,追到了幾百年前的時空……

她生氣了,因為他不想她,因為他帶著小公主們玩耍。芽芽從小就對哥哥有極強的佔有慾,不許弄堂裡別的小朋友喊他哥哥,為此還打過架。林偵表面上十分無奈,心裡卻是心甘情願地慣著她。

芽芽離不開他,她生氣,傷心,都可以,卻絕不會離開他。哪怕就是她賭氣說我以後再也沒有哥哥了,林偵心裡也篤定,因為他從不曾卸掉那個負擔,親情雖然是他們之間最難以逾越的鴻溝也是最牢固的維繫。

誰曾想,三天過去了,小丫頭一步都不曾踏出頭所的門。林偵從起初的生氣,到疑惑,不知為什麼,他似乎沒有了從前的那種底氣,不知道癥結何在,難道是那句“他只是在保護我”?奕楓在保護她?保護她不受到誰的傷害?他??難道說……

“主子,奴才回來了。”

林偵回頭,王九溼漉漉地站在當地,林偵忙走過去,“怎樣?”

“不行。”王九搖搖頭,“奴才悄